第二天一早,紀帆便把我叫醒。
我吹了一夜冷風,頭有些昏沉,迷迷糊糊吃完早飯,上車剛坐下,就被什麼硬物硌到了大腿。
拿出來一看,是一根開過封的口紅。
我心一沉,大腦瞬間清醒不少。
“給你準備的驚喜,喜歡嗎?”
紀帆語調平靜,可飄忽的眼神還是暴露了他的心虛。
我抿唇點頭,壓下胸口的憋悶,將那支口紅放到一邊。
見我沒追究,紀帆鬆了口氣。
車到半路,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清消息顯示上“阿雪”的備注,我心鈍痛了一下。
紀帆看了一眼消息內容,呼吸肉眼可見急促起來。
他匆匆摁滅屏幕,轉頭對我麵不改色道:
“夕夕,公司那邊突然有點事,你自己下去打個車,我等會就來醫院陪你。”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我看向淅淅瀝瀝下著小雨的窗外,靜靜應了聲好。
【女主昨晚沒盡興,特地穿了性感內衣叫男主過去呢,他肯定把持不住。】
【看太子爺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我都不敢想等會有多刺激。】
彈幕的一句句調笑,隻讓我更加喘不過氣。
剛下車,我人還沒站穩,紀帆已經揚長而去。
我抬頭,才發現這裏位於郊區,一時半會是打不到車的。
我隻能自己淋著雨慢慢走去醫院。
到醫院後,昨天預約的人流醫生看見渾身濕透的我,很是震驚。
“溫小姐,您要打胎的事紀總知道嗎?”
我一邊擰幹衣角的雨水,一邊輕輕回了句:
“他不用知道,我已經決定了。”
“可......”醫生為難地拿出一張單子,“紀總吩咐過了,跟您有關的手術他都要親自簽字。”
我一頓,才想起自己忘了這回事。
當初紀帆連哄帶騙將我送上手術台後,我在醫院的行蹤他都必須了如指掌。
那時我以為是因為他愛我,才對我如此關懷。
現在看來,這些所謂的愛,不過是他為我打造的囚籠罷了。
正沉默,紀帆從門口姍姍來遲。
看著他脖頸的吻痕,我心痛了一瞬。
見我拿著單子,他二話不說接過去,“唰唰”兩下簽了字。
醫生一愣,趕緊出聲提醒:“紀總,這個是......”
紀帆顯然不願再多聽,擺擺手打斷了她:“趕緊準備手術吧。”
【唉,男主怕自己技術不好弄傷女主,還是選擇再拿女配練練。】
【一路趕過來都快把他急死了,也不知道女配在磨嘰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
【矯情死了,趕緊做了得了,我要看男女主幸福99!】
看著紀帆頭頂飄過的一條條彈幕,我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這才注意到我渾身濕透,瞪大眼問:“夕夕,你怎麼淋濕了?”
我從他手上接過單子,平靜道:
“路上打不到車,我淋雨走過來的。”
聽了這話,他神色閃過一絲愧疚,伸手將我攬進懷裏,一個吻輕輕落在我的額頭。
“乖,先去做手術吧,我回家給你拿衣服,等會我們一起去取婚戒。”
我沒回應,轉身,頭也不回進了手術室。
迎著醫生複雜的眼神,我躺上了手術台。
想到腹中已經成型的胎兒,我心口刺痛。
本以為這個孩子會是我幸福婚姻的開端。
想不到,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我眼角滑下一滴淚,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個小時後,手術結束,醫生捧著一盒肉塊,小心翼翼問我:
“溫小姐,您的孩子想怎麼處理?是醫院幫您火化安葬還是......”
我眼眶通紅,心已經痛到麻木。
“不用了,幫我寄到紀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