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遙掛斷電話,手忙腳亂的扔了衣服就往出跑。
沈淮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出了什麼事?”
司遙都快急哭了,聲音顫抖:
“小寶中午的時候被人帶走了,一下午都沒有回學校!”
她眼圈通紅,完全亂了陣腳。
小寶是她懷胎十月又難產一天一夜生出來的孩子,為了自己,小寶還摔壞了腦袋。
她這次跟陰差交換那十天活命的機會,有大部分都是因為放不下小寶,想用最後這幾天安頓好所有事。
可現在,小寶丟了。
如果再也找不回來,如果被人販子拐跑了,她怎麼辦?
沈淮之神色一頓,隨即拉住了司遙的手:
“先別急,我們一起去。”
他的大手十分溫暖,讓司遙感受到一陣來自家人的安全感.
這種感覺讓她莫名的心安了不少。
算了,不要再糾結蘇沐禾的事了。
隻要找回小寶,他們三個人再過幾天從前那種日子,之後沈淮之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這樣安慰著自己,司遙回握住沈淮之的手:
“好,我們一起去!”
學校門口不好停車,再加上二人心急如焚,怕路上一個不注意出什麼事。
沈淮之決定打車走。
兩人很快到了學校,老師已經等在門口。
司遙下車的時候太急了,差點絆了一跤。
沈淮之趕緊將她扶住,“不著急,慢一點。”
然而她罔若未聞,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跑過去拉住老師的手: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寶回來了嗎?”
沈淮之抿著唇,比之司遙的慌亂,他顯得鎮定不少。
“李老師,小寶是從校園裏被人帶走的,你們的保安呢,幹什麼吃的?”
李老師連忙安撫:
“你們先冷靜一點,我剛才已經問過保安了,帶走小寶的人是個女人。”
“而且自稱是小寶的媽媽,小寶自己也說認識她,確實是她媽媽。”
“保安是新來的,還沒見過你們,所以就讓那個女人把小寶帶走了,現在學校已經報警,保安們也都去附近找了!”
司遙腦中空白了一瞬。
女人,媽媽......
她猛地抓住沈淮之的手臂,急急道:
“是蘇沐禾!一定是蘇沐禾帶走了小寶!她想幹什麼?”
沈淮之掏出手機:
“我給她打電話,你別急。”
話音還沒落下,不遠處便傳來一陣笑聲。
蘇沐禾聲音溫柔:
“小寶今天玩的開心嗎?隻要你願意,以後幹媽天天帶你玩!”
司遙驟然回頭,看見蘇沐禾正拉著小寶的手,一臉寵溺。
小寶仰頭看她,笑的十分滿足:
“很開心,謝謝幹媽,我媽媽平時都不叫我玩這些的,她說我智力本來就不如別的小孩,讓我認真學習。”
“幹媽,還是你好!”
蘇沐禾捂嘴笑,眼睛彎成月牙:
“你才幾歲,正是玩的年紀,你媽媽也太嚴格了,沒關係,以後隻要你想玩,幹媽就帶你出來!”
小寶高興的手舞足蹈。
司遙的心頓時一涼,接著一股怒火湧上心頭。
沈淮之,小寶。
一個老公,一個兒子。
這兩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被蘇沐禾迷的五迷三道。
她一把甩開沈淮之,三兩步走上前,將小寶的手從蘇沐禾的手裏搶過來,語氣不善帶著怒氣:
“你為什麼要帶我兒子走?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蘇沐禾嚇了一跳,待看清是司遙,沈淮之也在前麵站著時,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啊,我是看小寶學習實在是辛苦,才來接他玩的。”
“司遙姐,你別生氣,我又不會把小寶賣了,你看他玩的多開心啊!”
司遙緊緊地抿著唇,目光十分涼,對上蘇沐禾的視線,她在裏麵看出了幾分挑釁。
那是隻有女人之間才能看出來的神色。
她幾乎立馬就能斷定,蘇沐禾是故意的。
先是沈淮之,再是小寶。
她想打入司遙的家庭,從內部瓦解。
小寶拉著司遙的手晃了晃,有些害怕道:
“媽媽你別生氣,幹媽對我很好的,我們今天去玩了過山車和大擺錘,好刺激啊!”
司遙臉色一白,神色慌了:
“什麼?你怎麼能玩這麼刺激的項目?”
“小寶,難道你忘了媽媽的話?刺激的遊戲等你長大才能玩!”
醫生說過,小寶的腦袋裏還有血塊,現在年紀太小了,開顱十分危險,需要長大才能做手術。
那些血塊平時沒什麼問題,但絕對不能做刺激的活動。
什麼過山車,大擺錘,海盜船,根本想都不用想。
甚至是旋轉木馬都得注意。
否則血塊要是在腦子裏壓迫神經,小寶就不是智商降低的事了,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司遙有些崩潰的蹲下身,按住小寶的腦袋左看右看。
小寶有些煩的拂去她的手:
“媽媽討厭!小寶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媽媽不讓小寶玩遊戲!”
司遙愣住,怎麼也沒想到小寶會說這樣的話。
沈淮之看司遙情緒有些不對,上前把小寶護到身後:
“隻是偶爾一次,小寶現在也沒事,司遙,你太緊張了。”
說著,他朝李老師抱歉道:
“麻煩您了,蘇小姐是小寶的幹媽,麻煩給警察打電話說一下,順便讓保安也回來吧。”
“這件事是我們做家長的疏忽,不好意思。”
李老師歎了口氣:
“那行吧,既然小寶回來了就沒事了,我去給警察打電話。”
“今天小寶就別上課了,讓他回家吧。”
說著,李老師轉身走了。
司遙猛地站起身,幾乎是大喊:
“什麼幹媽,我從來都沒有同意過!”
“蘇沐禾帶走小寶,經過我的同意了嗎?萬一小寶出什麼事,她付得起責任嗎!”
李老師回過身,皺起眉頭:
“小寶媽媽,這就是你們自己家裏的事了,應該自己解決。”
蘇沐禾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小聲道:
“我隻是帶小寶去玩,真沒有別的意思......”
沈淮之無奈的看著司遙,神色有些涼:
“小寶都平安回來了,沐禾也沒有惡意,你差不多行了。”
小寶躲在沈淮之身後,“媽媽脾氣好大,爸爸我害怕!”
司遙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憋的臉色都紅了。
好好好,都向著蘇沐禾是吧?
她渾身顫抖,胸口上下起伏,狠狠的點了兩下頭後,掏出了手機。
“行,學校不管我管,我來報警!”
蘇沐禾臉色一白,無措的看向沈淮之。
“夠了!”
沈淮之終於受不了,一巴掌打掉了司遙的手機:
“你有完沒完?小寶什麼事都沒有,你哪來的惡意非要報警?”
手機“砰!”的一聲摔到地上,砸了個稀巴爛。
司遙的手背被拍的很快紅腫,然而她一點疼都感覺不到。
因為心裏的疼,已經勝過手上的百倍。
她僵在原地,隻覺得四周吹來的風都是一柄病飛刀,淩遲著她的身體。
原來極致的難過,身體是會有感覺的。
那種疼,由內而外,讓人渾身冒冷汗,無力掙紮。
“哇——”的一聲,小寶哭了。
他揪著沈淮之的衣角,抽抽噎噎的開口:
“我討厭媽媽,媽媽是壞媽媽!”
沈淮之蹲下身,把小寶摟進懷裏,柔聲安慰了兩句。
然後扭頭看向司遙,神色陰冷,語氣責怪:
“非要小題大做,現在滿意了?”
“小寶智力受損,腦袋裏有血塊是誰害的?你現在知道怪別人了?”
“司遙,你配當媽媽嗎?”
......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說司遙不配當媽。
她十月懷胎,從開始吃什麼吐什麼,暴瘦二十斤。
到後來為了小寶的營養,逼著自己喝湯,啃肘子,又胖了五十斤。
一肚子可怕的妊娠紋,加上孕期激素,滿臉爆痘,活生生老了好幾歲。
生產的時候更是坎坷,小寶頭比較大,難產了一天一夜。
到最後司遙都沒力氣了,整個人奄奄一息。
當時沈淮之就在旁邊陪產,他攥著司遙的手,眼眶通紅的鼓勵:
“阿遙,你是世界上最勇敢、最好的媽媽!”
那個時候,他怎麼不說她不配當媽?
司遙冷眼看著麵前的一對父子,好半晌,身體才終於有了動作,轉身離去。
路過蘇沐禾的時候,她聽見一聲不懷好意的冷哼,停下了腳步。
蘇沐禾壓低聲音,在沈淮之看不見的地方勾著嘴角,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我不會再讓你搶走第二次!”
司遙麵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越過她打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