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姑娘,那春熙宮裏如今隻有個廢了的傻皇子,您若是真過去,這一輩子可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內務府的趙公公一邊將春熙宮的令牌往我手裏放,一邊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我。
「咱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若是反悔......」
「公公。」
我接過牌子後撤了兩步,擠出了一個燦爛的假笑。
「二皇子的事情可不是你我這種奴才能隨便議論的,剛才的話若不小心傳出去,您恐怕......」
趙公公看出了我的拒絕,故作鎮定地朝我啐了一口,一邊罵著我不識抬舉,一邊將我從內務府轟了出去。
我叫蘇滴翠,父親曾是宮中太醫院的醫師。
說起來,在我爹被卷進宮鬥獲罪流放之前,我在這皇宮中混得也算風生水起。
隻是他獲罪後,我們一家的靠山皇後娘娘從此被罰禁足,全家人也被流放到了西南渝州。
我因為得皇後娘娘求情,被免去了流放之苦。
但罪臣之女哪個宮也不稀罕要,一來二去的我就被推到了花房做粗使宮女,還得了個新名字叫茉莉。
本來我想,這樣也行,待我在宮中攢夠了銀子,年紀一到便出宮去找我的家人。
可俗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這邊我剛剛接受了老天的安排,那邊年近五旬的趙福海公公便看上了我,說什麼都要我給他做對食。
我不同意,他就明裏暗裏地欺負我,這不,如今把我指配到這跟冷宮一樣的春熙宮,來伺候那個因為落水而變成癡兒的二皇子了。
這春熙宮雖說名字好聽,但也隻有名字好聽了。
二皇子是個苦命人,娘去得早,爹孩子多,哥還天天想害他。
但好在人家自己爭氣,三歲背唐詩,五歲識千字,如今才十六歲,便已經是博古通今,文武雙全,還立下過不少功勞。
但古人還有句話叫槍打出頭鳥。
這不,出頭的二皇子被一場高燒變成了傻子;曾經人來人往的春熙宮也成了鳥不拉屎的冷宮。
宮人們能走的走,不能走的絞盡腦汁往外走,如今這偌大一個冷宮,也就隻剩下一棵樹、一隻貓、一個忠心耿耿的小太監還算得上活物了。
哦,如今還有我。
不過這二皇子雖然腦子不好使,耳朵倒挺好用。
我剛一進宮門,他便跟個貓一樣把我撲倒在地。
忍著疼痛,我齜牙咧嘴地將他扶起來,但這小孩卻跟被施了定身術一樣,隻是呆呆地看著我。
隨後,他便如夢初醒般站了起來,紅著臉往遠處跑,一邊跑還一邊喊。
「進寶!神仙姐姐來了!我看到神仙姐姐了!」
被喚作進寶的公公聞聲趕來,確認過我的情況之後,便像見到家人一般哭天抹淚地跟我訴起了苦。
我看這兩個人一個哭一個笑,心裏五味雜陳,還覺得他們吵鬧。
唉,估計以後是沒有安心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