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尼瑪割愛。
我人都在天台站著了,你讓我割愛?
頂樓的風很大。
為了怕嚇到人,我專門趁著夜色跑到郊區。
這個電話但凡晚兩秒,我都接不起來。
頭突突地疼,我手足無措地一把將拳頭塞進了嘴裏。
這是我的絕活,一般人請勿模仿。
手上沒扶穩,上半身一栽,險些掉下去。
「小姐,都是打工的,我們也不容易,能不能通融通融。」
臟話呼之欲出,被我強行壓了回去:
「我急著用,沒法割愛。」
「是這樣的小姐,對方願意出原價錢的十倍,另外再補償您一個,您看......」
我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長這麼大,什麼都沒搶過。
小時候新衣服被搶,高中時保送資格被搶,畢業後工作被搶。
臨死了,連一個骨灰盒都要和我搶嗎?
我氣急了,胃裏一絞,哇地吐出一口血。
知道今天是死不成了,我扶著欄杆,艱難地挪下來。
雙腳落地,我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電話那頭還在囉唆:
「顧小姐,還請您不要為難我?」
明明是他在為難我,怎麼畫風一轉成了我為難他?
道德綁架是當代人的必修課嗎?那我為什麼沒學到?
上課的時候背著我是嗎?
我從口袋裏掏出藥瓶,就著口水咽下去一把止疼藥。
這藥最開始的時候是一顆,後來變成了幾顆,而現在卻需要一把一把地塞才能止住疼。
電話落在耳邊,我聽著那邊的聲音,權當助眠。
可突然間,電話裏播音腔變成了女聲。
「你出個價吧,多少錢願意讓給我。」
我按了按眉心,「你有錢完全可以買更好的,為什麼非要搶我的。」
對方說:「我就喜歡這個,這個給我,我給你更好的。」
我歎了口氣,「可我也喜歡這個。」
於是就這麼僵持下來。
營業員還等著下班,於是直白地開口:
「顧小姐,閔小姐就快死了。」
我勾了勾唇角冷笑一聲:
「誰不是呢?」
我把手機高高舉起,讓風從聽筒中穿過。
「聽到了嗎?我在天台。」
「要不是你們,我現在已經可以躺進盒裏了。」
「要不然這樣吧,咱們兩個都將就將就,放一個盒裏,整個雙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