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秦宴多年,我為他付出了八條命。
直到秦宴小青梅養的狗得了感冒,她隻是哭了兩聲,秦宴便逼著我用自己的命去換狗的命。
我告訴他,這已經是我最後一條命了,救了狗我就會死。
秦宴卻嗤笑道:“盛錦,你當我不會數數是不是,貓有九條命,你也不過才用了七條命而已。”
“你當時嫁給我不就是為了報恩嗎?怎麼現在又推三阻四!”
他不願意相信的是,當年別墅爆炸,我拚死救了他一命,現在已經隻剩最後一條命了。
他放出獵犬撕咬我懲罰我,逼我用自己的命換狗的命。
即使我懷了孕他也毫無憐惜,甚至想溺死我們的孩子。
最後,我如他所願,在報恩後永遠閉上了眼睛。
但秦宴卻仿佛發瘋一般,拚命求著我複活,甚至要用自己的命換我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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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這是你愛吃的排骨,你嘗嘗。”
我看著難得願意陪我用餐的秦宴,高興地為他夾菜。
即使秦宴的身側就坐著韓夢月,我也難掩心中的喜悅。
但下一刻,秦宴便忽然道:“盛錦,月月的狗生病了,她最近很難過。我知道你還剩兩條命,你用一條命去救那隻狗好不好?”
喜悅的神情瞬間僵在我臉上,我愣愣地看著我的丈夫,不敢相信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見我不說話,秦宴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眼神冰冷地質問我:“你不願意?”
話音才落,他身側的韓夢月立刻便傷心地哭了起來。
秦宴聽到哭聲,剛剛還猶如寒冰的眼神瞬間溫柔似水,他轉過頭去一臉心疼地安慰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輕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
那種溫柔太過真情實感,比剛剛應付我時的做戲要真誠太多。
看著這一幕,我心情苦澀地垂下眼簾,“阿宴,我隻剩最後一條命了,救了狗我會死的。”
這些年來,秦宴屢次遇到生命危險,都是我用自己的命救回來的。
甚至為了不讓他事業受損,他左膀右臂的下屬我也救過。
原本的九條命,被生生消耗到隻剩最後一條。
卻沒想到,秦宴連我這最後一條命都不放過。
秦宴直接嗤笑出聲:“盛錦,你當我不會數數是不是,貓有九條命,你也不過才用了七條命而已。找這麼拙劣的借口,不就是不願意救狗嗎?”
“你怎麼這麼惡毒!你沒看到月月因為狗生病了很傷心嗎?”
韓夢月也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因為阿宴同我親近生氣。但再怎麼樣,狗狗也是無辜的,你怎麼忍心眼睜睜看到這麼一個小生命逝去?”
“不是,我沒有騙你!”我搖著頭,想和秦宴解釋,“那次別墅爆炸......”
“夠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暴喝打斷。
秦宴的雙目變得通紅,眼中滿是憤恨:“你怎麼還敢提別墅爆炸,你自己倒是跑得快,甚至還有閑情去救隻貓回來。要不是夢月豁出去來救我,我早就死了!”
不是的,我沒有丟下你逃跑,我隻是救了你後太虛弱昏迷了。我想要和秦宴解釋清楚,卻再次被打斷。
韓夢月貼心地撫著秦宴的胸膛安慰:“阿宴,你別怪姐姐,那麼危險她會害怕也是理所應當。但在我心中,你比我的性命還要重要,無論遇到什麼危險我都不會害怕的。”
秦宴深情地看了韓夢月一眼,再看向我時卻目光卻猶如利劍:“盛錦,我今天不是來和你商量的。這條狗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像以往無數次一樣,秦宴隻願意相信韓夢月的話,不願意聽我的解釋。
我的心臟一陣抽痛,難過到快要無法呼吸。
麵對秦宴的命令,我捂著小腹,艱澀道:“阿宴,我可以救那條狗,但能不能再等等,等幾個月......”
至少給我幾個月的時間,讓我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
我看到秦宴的眼神微微柔和,就在我以為他會答應下來時,韓夢月卻再次哭了起來。
“姐姐,你不想救直說就好,何必騙我!幾個月的時間,你是想把我的狗拖死嗎?”
她隻是輕輕一哭,秦宴便無視了我的哀求,無情命令道:“盛錦,是我平時太慣著你了,看來得給你一些懲罰才行。”
“來人!把她給我關到禁閉室去!還有這一桌子菜,全部扔掉!”
2.
忙了幾個小時,我卻連一口飯都沒吃上就被丟到了禁閉室,而我細心為秦宴烹飪的菜他也連碰都不願意碰。
當看到禁閉室裏的場景時,我更是直接被嚇得尖叫出聲。
“啊!”
這屋子裏竟然用鐵籠子關了十幾條獵犬,全部體型健碩,站起來時比我還要高!
看到我進來,那些狗頓時凶神惡煞地撲過來,隔著籠子對我凶殘地大叫。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因為我幼年險些被一群流浪狗圍捕殺死,從此就烙印下了深深的恐懼。
我沒想到秦宴竟然要把我一群惡犬關在一起,求助地看向他:“老公,不要,我害怕......”
但此刻,秦宴卻隻是冷漠地旁觀我的恐懼,眼中沒有一絲憐惜,“不給你點懲罰,你還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我的心臟驀然一縮,有些怔愣地望著我深愛的丈夫。
我明明記得,在得知我曾經的經曆時,秦宴曾心疼地將我抱入懷中,發誓要保護我一輩子,絕不讓任何一條狗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但後來,他不僅讓韓夢月帶著狗住進了我們的別墅,現在更是把我和這些惡犬關在一起。
韓夢月依偎在秦宴懷中,滿懷惡意地對我一笑,“關門!”
鐵門轟然關上,我連一絲逃跑的可能都沒有,隻能害怕地緊貼著門,牢牢地護住小腹。
下一刻,關著獵犬的鐵籠子就忽然打開,一群凶惡的大狗就這麼朝我撲過來。
我退無可退,直接被獵犬撲倒在地。
鋒利的犬牙直接咬穿了我的胳膊,我痛得大叫,卻因為懷孕期間身體虛弱而無法反擊。
因此,我忍著被撕咬的疼痛,隻牢牢護住了小腹和致命部位。
劇烈的疼痛中,我忽然看到禁閉室中的屏幕亮起,衣著精致的韓夢月挽著秦宴的手臂出席晚宴,兩人宛若一對神仙眷侶,迎接著旁人的豔羨和稱讚。
我狼狽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眼眸灰暗地望著那畫麵,隻覺得心臟好像已經被咬穿了,讓我痛不欲生。
明明我才是秦宴的妻子,卻從來不能陪伴他出現在人前。
秦宴說我的身份特殊,一旦暴露會有危險。
從前,我很高興他這樣保護我。
但現在看來,他或許隻是嫌惡我,所以才不讓我露麵吧。
“阿宴......”淚水洶湧而下,流進傷口裏又傳來更劇烈的痛感。
我卻仿佛麻木一般,隻呆呆地看著那對眷侶,在無盡的疼痛中痛苦煎熬。
直到禁室的大門再次打開,熟悉的聲音響在身後:
“盛錦,你反省好了沒有。”
3.
下一刻,我聽到秦宴有些緊張的聲音:“怎麼回事,快把這些狗趕走!”
還在我身上啃噬的獵犬被趕走,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意識模糊間,我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再繼續下去,我就護不住我的孩子了。
秦宴急切地催促下屬:“快,去找醫生過來治療!”
下屬剛剛應下,韓夢月便開口:“阿宴,姐姐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她可不是普通人啊,那幾條小狗怎麼能傷得了她?”
抱住我快速奔跑的腳步停住了,下一刻,我就被直接丟在了地上,這重重一摔痛得我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秦宴憤怒地指責我:“盛錦!你是故意的!讓自己被咬成這樣,好使苦肉計讓我心疼是不是?”
“我沒有......”我氣若遊絲地解釋,卻已經不指望秦宴會相信我。
果然,秦宴冷笑一聲:“嗬!我不信你連幾條狗都打不過,把自己弄成這副倒胃口的惡心樣,盛錦你為了不救月月的狗還真是下血本!”
我下意識地蜷縮起了身體,不用秦宴說,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滿身傷口鮮血淋漓的樣子很嚇人,很惡心。
但我想告訴秦宴,不是的,我懷孕了正處在虛弱期,真的無力對抗那些獵犬,我沒有用苦肉計騙他!
我張了張口,還沒發出聲音,就聽到韓夢月嬌滴滴地開口:
“是啊,姐姐,你怎麼能故意把自己弄成這鬼樣子嚇人呢。如果你實在不想救我的狗就算了,畢竟那也不過是個畜生而已,可你真的不該欺騙阿宴讓他擔心!”
秦宴成功被挑起怒氣,冷冷道:“月月不用擔心,你的狗她不救也得救!她自己也不過是個畜生而已,她的命還比不上你的狗!”
即使在被獵犬撕咬時也被我牢牢護住的心臟,此刻卻像是被千萬根針紮穿一樣,痛得我連呼吸都無比艱難。
我感覺到我的力量已經徹底耗盡,雖然小腹處沒有受傷,但其它地方受得傷太嚴重再加上失血過多,我感到孩子的生命越來越微弱。
顧不上疼痛,我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掙紮地握住秦宴的褲腳祈求:“阿宴,求求你......給我請個醫生吧......”
就算可能會因此暴露我懷孕的秘密,但我現在也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隻想先救救孩子。
再怎麼樣,那也是我們的孩子,阿宴想必不會那麼絕情。
如果他真的嫌棄孩子,我會把孩子生下後托付給別人照顧。
我看到秦宴低下頭來,目光中似有不忍。
秦宴的下屬看到我這血肉模糊的樣子,也忍不住道:“秦爺,要不還是請個醫生來看看吧,我看盛小姐這樣不像是裝的。”
在我期待祈求的目光中,秦宴蹲下身來握住我的手,語氣難得的溫柔,但說出的話卻讓我無比心涼。
“小錦,答應我這最後一次好不好?救完月月的狗,我再也不要求你其他的,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眼眶中的淚已經流幹,幹澀得發疼。
我苦笑著道:“阿宴,這已經是我最後一條命了,救完狗我就沒有以後了。”
秦宴的麵色瞬間一沉,冷峻的五官浸滿寒氣。
他重新站起來,無視我滿身的傷痕和虛弱的奄奄一息的狀態,居高臨下地逼視我:“盛錦,你別逼我。”
強烈的危險氣息將我裹挾,我意識到不妙。
絕望之中,我求饒著:“阿宴,不要,我懷孕了,我肚子裏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4.
說出這句話時,我懷著無限的忐忑和不安,卻也寄希望於秦宴還有一點舐犢之情,至少讓我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
但秦宴臉上卻滿是譏諷地開口:“盛錦,這又是你想出來的新招數嗎?你以為我還會信你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
韓夢月也捂嘴笑道:“是啊,姐姐你要是懷孕了早就該說了,偏偏等到苦肉計失效無計可施的時候說出來,誰不懂你的心思啊!”
我沒想到秦宴竟然會不相信我,慌忙道:“阿宴,你相信我,我可以到醫院做檢查的。”
秦宴眼中升起一絲猶豫,韓夢月卻緊接著道:“姐姐,你這麼厲害,做檢查又有什麼用,想騙我們這些普通人還不簡單!”
“不是的......”我驚慌地搖頭,哀求地看著秦宴,“阿宴,我真的懷孕了,是我們倆的孩子。”
秦宴冷漠地注視著我,薄唇微張:“就算懷孕了又如何,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一個怪物生下我的孩子?就算生下來,我也會直接把它溺死!”
我徹底怔住,潮水般的絕望湧上來將我淹沒,我隻感到一陣窒息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怎麼可能和那個妖怪生孩子,誰知道她會生下什麼怪物!】
熟悉的話語浮現在腦海裏,雖然我早聽過秦宴說類似的話。
但懷孕後,我還抱著希望,隻要到時候我生下的孩子不是怪物,阿宴就算不喜歡也會養大我們的孩子吧。
但現在,我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原來無論如何,隻要是我生下的孩子,他都無比厭惡嫌棄,甚至想要一出生就把它溺死!
我抓著秦宴褲腿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第一次感覺心如死灰。
此刻,身體被咬穿的疼痛也比不上我心口的痛。
腹中的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爸爸的嫌惡,生命在快速地消逝。
但這一次,我再也沒有做無用的掙紮。
秦宴不會放過我的,即使他願意讓我生下孩子,她也會被殺死。
既如此,寶寶就這樣死在媽媽的肚子裏也好,這樣我們母女倆無論生死都可以在一起,不用在地底下也是孤零零的一個被人欺負。
等到孩子氣息徹底斷絕的那一刻,我再無任何牽掛,麻木道:“秦宴,我願意用我的命救狗。”
終於聽到我答應下來,秦宴卻沒有感到太多喜悅,反而看著我空洞的眼眸,心中隱隱慌張。
韓夢月卻格外高興,抱著秦宴的胳膊撒嬌:“太好了,阿宴。姐姐終於答應了,我的大寶有救了!”
秦宴猶豫了幾秒,還是吩咐人把狗牽來。
我看著那條隻是有點蔫的大狗,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韓夢月的狗真的要死了,原來隻是感冒啊。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我隻剩這最後一條爛命了,誰要給誰好了。
我的孩子已經下去了,我隻想下去陪她,免得她一個人孤單,被人欺負了可怎麼辦。
我將手放在狗狗蓬鬆的毛發間,毫不猶豫地注入我的生機。
肉眼可見的,那條狗的狀態越來越精神,我卻變得越來越蒼白虛弱。
直到最後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時,我抬起眼眸靜靜地看了秦宴最後一眼。
對上他有些不安的目光,我忽然解脫般地笑了:
“秦宴,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