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四海八荒最後一隻九尾神狐，用心頭血救了天宮太子和戰神。

天君許我做太子妃。

成親當天太子卻娶了牡丹仙子。

我淪為三界笑柄時，戰神楚雲霄說心悅我，當眾求娶。

我答應了他，並將狐族繁衍的秘密也告訴了他。

婚後，他夜夜索愛，寵我入骨。

我以為他是我的救贖，無意中卻聽見他和仙友的對話。

“雲霄，三萬年期限已到了，慕雪那幾滴心頭血的恩情早就還清了，你還要和她繼續演戲嗎？”

“當然要演還要演的更像，否則從哪找九尾狐幼嬰給牡丹煉製神丹，助她渡雷劫。”

後來我才知道，我和楚雲霄之間有的不僅是虛情假意還有血海深仇。

01

“神君，夫人懷孕了！”

侍從一句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泊，激起千層浪。

就連一向自持的楚雲霄都激動地站起，他眼中都是欣喜的光，“真是太好了，慕雪懷孕，牡丹渡劫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可狐族從懷孕到生產需要三百年，而太子妃還有兩百年就要渡劫，時間有偏差啊。”

仙友的一句話讓楚雲霄沉默了一瞬，隨後他冷冷開口：“我會讓她提前成產！”

“真是可惜，孩子身上也流著你的血，用他煉丹是不是有些殘忍？”

“一個狐狸生的賤種，能助牡丹度雷劫是他的造化，沒什麼好可惜的！”

說著楚雲霄對一旁的侍從吩咐道，“去請醫仙過來商討給夫人催胎的事，順便取幾粒丹藥給夫人拿過去，告訴夫人這是對胎兒有好處的仙丹。”

仙友輕歎一聲：“慕雪唯一的錯也許就是生成了九尾神狐吧？”

楚雲霄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晦澀，抿了一口茶後，緩緩開口：“我已經給了她戰神夫人的位置，還會繼續同她演一對恩愛夫妻，就算是對她的補償吧。”

我死死地咬著嘴唇，癱軟地坐在地上，身體不受控製的發抖，隨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回到房間，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牡丹花。

印著牡丹花的簾子，雕著牡丹花的桌椅，就連那件掛著的嫁衣都畫著牡丹。

當初他跪在天妃殿外整整三天就是為了求一件牡丹花的嫁衣給我。

我以為他對我重視才會如此，沒想到他看的是嫁衣上的牡丹花而不是穿嫁衣的人。

突然，門外響起侍從的聲音：“夫人，神君讓我給你送來丹藥補身體。”

“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侍從為難地站在門口，沉默片刻後開口道：“神君知道夫人懷孕，專門從醫仙處為夫人求得丹藥，夫人可不能辜負神君的一番苦心啊。”

02

一個時辰前聽到這些話，我肯定會高興地接受，也會感激他的用心良苦。

可此時這枚丹藥明明是為了要我孩子的命，吃了這枚不知道加了什麼東西的丹藥，可能會導致胎兒畸形。

我是九尾神狐唯一的幸存者，孕育健康的下一代是我的責任。

曾經我期盼孩子更多的是為了和楚雲霄有一個完整的家，現在我隻想將狐族發揚光大。

我清楚的記得血泊中爹爹拉著我的手，說出的那句，“狐族的興衰存亡隻能靠你了。”

我不能讓爹爹失望。

不久，門被重重推開。

楚雲霄皺著眉立在我的麵前，“聽侍從說你不想吃這仙丹？”

他摸了摸我的頭，坐在我對麵，眼中還是如從前那般深情，“好好的怎麼又耍小孩子脾氣呢，是不是有人欺負我的寶貝了？告訴夫君，我替你出氣。”

我急忙擦幹眼淚，半跪在他的麵前，“沒有人欺負我，懷孕了我高興。”

楚雲霄一把將我拉進他的懷裏，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肚子，“我也很高興，我們終於有孩子了，我要當爹了。”

他的臉上是溫柔的笑，眼中卻閃過一絲狠厲。

看著他這副嘴臉我惡心的想吐，可還是忍著惡心逢場作戲。

“雲霄，聽說再過兩百年太子妃就要渡劫了，到時候我一定取心頭血幫她療傷....。”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楚雲霄就猛地站起，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重重摔倒在地。

楚雲霄眼中的緊張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狐疑。

“你胡思亂想什麼呢？太子妃渡劫與你有什麼關係，你好好養胎便是，她絕對不會受傷也不用你的心頭血。”

我掙紮著站起來，還想為我的孩子尋得一線生機，可沒等我開口，楚雲霄就將那枚丹藥遞到我麵前。

他臉上是寵溺的笑，聲音卻是不容置疑地堅定，“把這仙丹吃了！”

03

我抗拒地搖著頭，一步一步的朝後退去，楚雲霄溫柔地攔住我的腰：“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醫仙處求來的，對孩子好，聽話，吃下去。”

他英俊的臉上是極致地溫柔，任誰都找不到演戲的痕跡。

看著那顆黑乎乎的藥丸，我的心仿佛墜入了冰窟窿。

楚雲霄見我流著淚搖頭，眼中依舊是迷死人的溫柔，“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來夫君喂你。”

說著，他伸手大力鉗住我的下巴，強行要將丹藥喂進我的嘴裏。

我忍著痛用力的甩頭，卻不想藥丸被打落在地。

楚雲霄失去了耐心，對著門外咆哮：“去找醫仙多要幾顆丹藥，夫人很喜歡這個味道。”

無助、絕望、痛苦所有的情緒如潮水般向我湧來，我放棄了掙紮，也明白了他的決心。

紅著眼眶撿起地上的仙丹，我哽咽著吞了下去。

以後的每一天，楚雲霄都會親自督促我吃藥。

而每過幾天醫仙就會來給我診脈。

醫仙是一個看上去非常溫和的老頭，每次來他都像慈父一樣看著我，而且會給我帶他精心製作的糖丸。

我卻不敢求他幫忙救我的孩子。

“殺醫仙。”是倒在血泊裏的娘親留在血書上僅有的三個字。

隨著丹藥一天一天吃下，我的肚子也越來越大，但我知道還不到兩百年肚子不可能如此之大。

我幾次要求停了丹藥，楚雲霄都以對孩子好為借口拒絕。

離太子妃渡劫的日子越來越近，楚雲霄甚至不顧我的身體強行加大了藥量。

一日，我腹痛難忍，下體也流出了鮮血。

醫仙匆匆趕來，診斷片刻後他滿臉驚愕：“神君，夫人服用的藥量過大，已經產生了副作用，丹藥需要停幾天再用，否則夫人以後恐難再有孕。”

楚雲霄將醫仙拉到一邊，聲音低沉：“藥不能停，太子妃等不了了，讓狐族絕種不正是你的目的嗎？”

我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難道當年發生在狐族的大屠殺與楚雲霄有關？

恰在此時，太子妃牡丹來到我的寢宮。

楚雲霄撇下流血不止的我迎了上去，牡丹剛想走近我卻被他攔了下來。

04

“慕雪身下流血，走近了會沾染晦氣，你馬上渡劫了要注意。”

牡丹笑著花枝亂顫，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後跟著楚雲霄向暖閣走去。

腹痛心更痛，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楚雲霄緊張地將牡丹護在身後，皺眉有些不悅的看著醫仙。

“你怎麼救治的，她的血差點濺臟了太子妃的衣服。”

醫仙急忙上前替我把脈，銷魂蝕骨的痛讓我閉上了雙眼，意識卻依舊清醒。

“神君，夫人痛暈過去了。”

隨後，楚雲霄冰冷的手劃過我的臉頰，他粗暴地扳開我的嘴給我喂了一顆仙丹。

“服下這個九轉還魂丹，她很快就沒事了。”

“那可是天君賜給你的，你竟然給她用了？”

牡丹尖利的聲音中透露著驚訝。

“慕雪不能有事，否則你渡劫時萬一有危險，去哪找九尾神狐的心頭血？”

我心中僅有的一絲期待瞬間化為灰燼。

聽楚雲霄說完，牡丹輕咳了一聲，溫柔的開口：

“雲霄，取慕雪胎兒煉丹的事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楚雲霄緊緊地跟在牡丹身後，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我絕對不會讓任何意外出現，這幾天我會加大藥量。”

牡丹轉頭看著醫仙道：“馬上就到渡劫的時候了，除了用藥還有什麼辦法能讓胎兒早點出生？”

醫仙沉默片刻，開口道：“可以剖腹取子，隻是夫人恐怕不願意，而且她的身體也受不了。”

我的心擰成了一團，這些道貌岸然的仙人竟然能想到剖腹取子來煉丹。

一直服侍我的貼身丫鬟蒼羽衝進了房間，她哭喊著哀求楚雲霄，“神君，不能剖腹取子，夫人會死的。”

“求求你，可憐可憐夫人吧，除了你她沒有人可以依仗了。”

蒼羽是我在北海遊玩時救的一個鮫人。

當年我就是因為救治她才耽誤了回家的行程。

當我領著失憶還找不到家人的蒼羽回家時，看見的竟然是我狐族幾百條生命躺在血泊中。

他們有的被剜走了心臟，有的被拋開了肚皮。

從此以後，我和蒼羽相依為命。

我救了太子和楚雲霄後，她也隨我來到天宮一直照顧我。

05

楚雲霄還沒開口，牡丹就一腳踹開蒼羽：“賤婢，刨還是不刨都該由神君決定，豈能聽你的安排。”

楚雲霄的眼睛一直盯著我蒼白的臉，沉默許久後緩緩開口：“我會勸說慕雪同意剖腹取子的。”

他的話如同千萬把刀子紮進了我的心臟，我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樣的理由讓我同意殺死自己的孩子，給另一個不相幹的女人煉製丹藥。

“你畢竟是孩子的父親，如果是你去勸慕雪放棄孩子的生命，恐怕會被眾仙詬病。”

“我去勸慕雪剖腹即可。”

楚雲霄神色大變，急忙否定：“慕雪肯定不同意剖腹，我怕她會出言傷害你。”

我的夫君不擔心我的死活卻害怕我會出言傷害另一個女人。

蒼羽還在不停地磕頭求楚雲霄。

我努力地睜開眼睛，伸出手招呼蒼羽，“蒼羽....不要...求他們！”

楚雲霄見我醒來，難得因為我流露出一絲關心的神情，可我卻不知這是真還是假。

牡丹笑著上前挽著楚雲霄的手將他拉到門外。

“放心，慕雪傷不到我。”

隨著醫仙和蒼羽的離開，整個房間隻有我和牡丹。

她眼中依舊含笑，聲音卻冰冷異常：“當初你挾恩圖報，逼著雲霄娶了你，現在為了留住他，還法設法懷上了他的孩子。”

“天君承諾雲霄，隻需和你做三萬年夫妻就能重獲自由，你休想用這個賤種困住他，隻要你剖腹拿掉這個孽種，我保你狐族的榮華。”

我歇斯底裏地怒吼：“我沒有讓楚雲霄娶我，是他說心悅我主動求娶的。”

“哈哈哈，他心悅與你？他是被天君逼迫的，三界誰人不知你用心頭血救了太子和雲霄，如果他們二人都不娶你，天君的信用和臉麵何在，就是你裝柔弱扮可伶才讓天帝賜婚的。”

我忍著心痛搖頭。

我不知道楚雲霄娶我竟然是天君的逼迫。

當初救下太子和戰神時，天君問我要什麼賞賜，我請求找到殺我狐族的惡人。

天君卻說我成了太子妃可以自己去查。

後來太子娶了牡丹後，天君又給我和楚雲霄賜婚。

自始至終，我的婚姻大事都是由天君擺布。

我當初心甘情願留在天宮也是想快點找到凶手而已。

牡丹一步步向我走近，她從袖中取出一把鋒利的刀，對著我的肚子比劃。

“這個賤種現在必須取出來，否則四海八荒不會再有你們九尾神狐。”

我一把奪過牡丹手裏的刀，抵在胸前對準她。

“告訴我，當年狐族被滅的真相，我就剖腹取子給你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