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當天,未婚夫的小青梅打電話說自己快死了。
臨死前的願望是想和未婚夫再看一次海。
可沒想到她把我推入暗潮洶湧的離岸流,自己則邁入淺水區求救。
身為海上搜救隊隊長的未婚夫,卻把唯一的救生衣給小青梅穿。
我掙紮著求他先救我,他一把甩開我的手,鄙夷地說:
「她都要死了,你跟她較什麼勁,讓一下她不行嗎?」
「別裝了,我知道你會遊泳,自己上來,否則耽誤了婚禮可別怪我!」
可他忘了,兩年前的車禍我為了救他,右肩被鋼管貫穿,再也無法遊泳。
而我和他的婚禮,即將變成我的葬禮。
1
江懷遠把唯一的救生衣穿在了林早早身上,仔細檢查著綁帶有沒有係緊。
而我被暗潮洶湧的離岸流緊緊裹挾,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林早早看著我痛苦的模樣,嘴角勾起輕蔑的笑。
她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說:【許清楠,你鬥不過我的,乖乖等死吧!】
我不甘心,吃力地掙紮著伸出左手,哭著求江懷遠先救我。
可他卻一巴掌拍開我好不容易夠到他的手,鄙夷地對我說道:
「早早都要死了,你跟她較什麼勁,讓一下她不行嗎?」
我剛想開口跟他解釋我身下是危險的離岸流,可林早早卻突然皺著臉捂住胸口。
「懷遠哥哥,我的胸口好痛......怎麼辦,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
江懷遠一下慌了,心疼地安慰她:
「不會的早早,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
「你一定要撐住,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接著,他轉過頭不耐煩地嗬斥我:
「別裝了,我知道你會遊泳,自己上來,否則耽誤了婚禮可別怪我!」
說完,江懷遠沒有一絲猶豫,用力圈緊林早早就往岸邊遊去。
我眼睜睜看著他把林早早救上岸,打橫抱進了車裏揚長而去。
我努力張開雙臂嘗試往兩邊遊去,右肩傳來一陣陣刺痛。
身上的繁重婚紗讓我在海裏難以動彈。
原本我想到了婚禮會場再換上,可江懷遠填錯了地址和時間。
婚紗在婚禮前三個小時才寄到了家裏,我怕耽誤了婚禮,隻好先換上。
自從林早早回國,他就像失了魂,一門心思都在她身上。
曾經能代表我幸福的華麗婚紗,此時卻成了我的催命符。
也許這套婚紗,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穿上。
下一秒,我感覺到鋼板在海水的衝壓下斷裂。
因為劇痛,我下意識用左手捂住右肩,卻被離岸流卷得更深入。
海水的酸澀湧入我嘴裏,我使勁呼救,可連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我心急如焚,隻好不停蹬著雙腳,卻因為用力過猛,腳不慎抽筋了。
此時海的上空烏雲密布,很快下起了暴雨,和洶湧的海浪一起把我吞噬。
由於海水壓強,我的靈魂被擠壓出來,漂浮在了空中。
我無力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停止掙紮,沉入洶湧的海裏孤獨死去。
可原本這個時間,我應該在婚禮現場,和江懷遠一起接受著親朋好友的祝福......
婚禮開始的兩個小時前,林早早給江懷遠打來電話。
哭著說醫院剛給她下達了病危通知書,自己就快死了。
希望死之前能跟江懷遠再看一次海。
江懷遠當即慌了神,「我現在馬上趕過來!」
我就穿著婚紗坐在他身邊,可他從頭到尾都沒問我這個未婚妻的意見。
我憋著一肚子委屈問:「非得在我們結婚這天嗎?」
江懷遠一下子黑著臉,語氣冷得像冰:
「早早都快死了,你還要在這個時候爭風吃醋嗎?婚禮什麼時候都可以辦,可早早等不了!」
2
說完,他焦急地調轉車頭不斷加速,差點追尾了前麵載貨的三輪車。
我恍惚想起兩年前,他也是這樣,以為林早早死在了國外,一腳油門踩到底。
卻沒注意到前麵載滿鋼管的三輪車,等他意識到想要踩刹車時,已經太晚了。
為了救他,我不顧自己的安危解開安全帶,擋在了他麵前。
鋼管衝破汽車擋風玻璃,狠狠貫穿我的右肩,離江懷遠隻有幾公分。
我的右肩造成了永久性損傷,再也不能遊泳。
那時,江懷遠心疼地抱住病床上的我,承諾會照顧我一輩子。
我知道他隻是出於一時的感動,但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他真正喜歡我的那天。
可沒想到,我等來了自己的死亡。
我的靈魂跟著江懷遠飄到了醫院,那個信誓旦旦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男人。
此時此刻正緊緊抱著另一個女人去做檢查,眼裏充滿了害怕失去的驚慌。
這樣的眼神,即使在我的右肩被鋼管刺穿時,也不曾有過。
原來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直到醫生從急診室裏出來,說林早早沒有大礙,他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林早早被推到了普通病房,假惺惺地詢問起我的情況:
「清楠姐沒事吧?剛剛在海裏,她看起來不像演的。」
「懷遠哥哥,要不你還是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吧。」
我扯了扯嘴角,才發現林早早真的很會裝。
我和江懷遠是在一次海上搜救行動時認識的。
那個時候我肩膀還沒受傷,經常去海邊遊泳。
剛好有一次趕上了一場大風暴,許多人被困在海裏。
江懷遠帶領的搜救隊趕到時,我已經救下了好幾個人。
他對我投來了格外欣賞的目光,後來我們經常出來碰麵。
中間我才知道,江懷遠有一個患先天性心臟病的青梅林早早。
林早早去國外治療的時候,我陪著他去機場送行。
她讓江懷遠等她回來,可不久後她就失聯了。
江懷遠心急如焚,趕著去機場,這才出了車禍。
後來我無意得知,林早早根本不是出國治療,而是網戀了一個外國男人準備去奔現。
江懷遠皺著眉頭沉默了幾秒,還是拿起了手機。
他難得打了三個電話,卻一直提示無法接通。
而我的手機在林早早推我入海前,就被她搶走扔進了沙灘裏。
被救上岸後,她又假裝體力不支摔倒,趁機拿走。
此時,手機應該在她身上。
江懷遠用力按滅手機,低聲罵著:
「故意不接電話跟我置氣是吧?許清楠,我看你連婚也不想結了!」
3
我浮在空中無力地搖搖頭。
江懷遠,我的手機就在你麵前的林早早身上啊。
就在這時,江懷遠的媽媽打來電話,免提開著,我聽得清清楚楚:
「懷遠,這都幾點了,你們怎麼還不來參加婚禮?親戚朋友全都在問我呢!」
江懷遠煩躁地抓抓頭發,賭氣地說道:「婚禮先取消,今天結不了。」
我本以為對麵的江媽媽會責備他意氣用事,可她卻馬上同意了。
「兒子,你總算想通了!要我看,最好以後也別結了。」
「媽早就跟你說了,她是鄉下來的土女,根本配不上我們江家。」
江懷遠沒有反駁,直接掛斷了電話。
從我們在一起後,他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態度。
不論他媽媽怎麼嫌棄我,看不起我,他都不會為我出頭。
而不論我怎麼做,江懷遠的媽媽就是不滿意,處處刁難我。
我吸了吸鼻子,隻有媽媽才會無條件愛我疼我。
我突然想起,遠在鄉下的媽媽今天也來參加我的婚禮。
如果她在婚禮上找不到我,不知道該有多擔心。
想到這裏,我連忙飄去了婚禮現場。
媽媽正在四處尋找我的下落,從休息室跑到化妝間,再到婚禮大堂。
她一連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我再也接不了了。
就在這時,江懷遠的媽媽上台笑著宣布婚禮臨時取消。
現場賓客一片嘩然,幾個親戚抓住機會開始嘲笑:
【你家閨女該不會是被人拋棄了吧?這下臉可丟大了喲!】
【我早就說了別白日做夢,人家有錢有顏,怎麼可能會看上清楠?】
【真是為難我大老遠趕來參加婚禮,我不管,來回的車票錢你可得幫我出。】
看著被親戚嘲諷孤立無援的媽媽,我的心還是止不住地一陣陣抽痛。
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是真正愛我擔心我的人。
當初跟江懷遠在一起時,媽媽就曾委婉提醒過我,江懷遠並不適合我。
可我一心撲在江懷遠身上,信誓旦旦地替他保證他一定能給我幸福。
媽媽尊重我的選擇,沒再說什麼。
現在想來,那時的我好傻,不僅害自己失去了生命,也連累媽媽被嘲笑。
想到以後再也不能在媽媽跟前盡孝,我不自覺喉嚨發緊。
想哭出來,卻發現我隻剩魂魄,再也沒有眼淚了。
麵對親戚的嘲笑,媽媽硬氣地回懟:
「娶不到我家楠楠,是他江家沒眼光,沒福氣!」
打聽到江懷遠正在人民醫院,她下意識以為是我出了什麼事,立馬攔了輛出租車趕過去。
我掩麵歎息,如果她在醫院看到江懷遠照顧別的女人。
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4
我跟著媽媽一路來到醫院,看著她跌跌撞撞地跑向服務台。
江懷遠此時正好在替林早早辦理住院手續,兩人撞了個正著。
沒想到我媽會出現在醫院,江懷遠有些心虛:
「阿姨,你怎麼在這裏?」
媽媽拿過江懷遠手中的發票,上麵明晃晃寫著林早早的名字,憤怒一下湧上心頭:
「今天是你和楠楠大婚的日子,你居然在這裏照顧別的女人?」
江懷遠不耐煩地搶過單子解釋道:「阿姨,她就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而已。」
媽媽氣得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你敢說,你對她沒有別的心思?既然選擇了楠楠,就應該跟別的女人保持距離!」
「你這樣不知輕重,有沒有考慮到楠楠的感受,有沒有想過她會傷心?」
江懷遠卻還認為自己占理,「她有心臟病,我怎麼能扔下她不管?」
媽媽氣得發抖,又感覺可笑:「她有病,是你和楠楠害的嗎?憑什麼要你照顧她?」
「她這是赤裸裸的道德綁架,是耍心機拆散你和楠楠!」
看著為我抱不平的媽媽,心中積壓已久的委屈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
我捂著嘴,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江懷遠覺得很沒麵子,撂下一句【隨便你怎麼講】就想回病房。
我媽拉住了他,厲聲質問道:「楠楠在哪裏?」
「誰知道去哪裏逍遙快活了,打電話都沒人接。」江懷遠不滿地說道。
「阿姨,您別光說我,也要好好教教自己的女兒啊。」
我不敢想象,如果媽媽發現我已經葬身大海,會有多麼痛苦......
兩天後,江懷遠接到上司的工作電話,說在東海域發現了一具屍體,讓他馬上歸隊。
等他趕到時,剛好碰到幾個同事把我的屍體撈上岸。
作業經驗豐富的搜救員,也被我的屍體散發出的惡臭熏得連連幹嘔。
跟江懷遠關係比較要好的一個同事捏著鼻子告訴他:
「你是沒看到,屍體被海水泡得腫脹發白,身上也被魚啃得傷痕累累,實在是太恐怖了!」
「更淒慘的是,她身上還穿著婚紗,不知道是不是結婚被放了鴿子,一時想不開。」
「這個海域經常有離岸流,普通人要是不會遊泳,被卷進去基本就沒命了,後悔都來不及。」
在聽到【穿著婚紗】這幾個字時,江懷遠突然愣住,喉結滾動。
他的同事卻沒發現他異樣的情緒,繼續說道:
「對了,你和嫂子的婚禮辦得怎麼樣?新婚第三天就讓你複崗,她不會鬧小脾氣吧?」
「同樣都是女人,她可就沒嫂子那麼幸運了,唉......」
聽著同事的話,江懷遠越來越心虛。
就在這時,我被抬了上來。
突然,江懷遠看到了白布下露出的一角婚紗,不由自主地踉蹌了兩步。
那是他專門請國外有名的設計師專門定製的。
江懷遠一下慌了神,嘴裏喃喃自語:
「不會的,不是她,這肯定是巧合!」
好奇的群眾將路堵得水泄不通,工作人員喊著:「讓一讓,讓一讓。」
人頭攢動,擔架突然被撞了一下,我的手臂隨即下垂,露出腕上的手鏈。
那是江懷遠向我表白時,送我的定情禮物。
江懷遠也認出了那條手鏈,臉當場白了幾度,不敢置信地上前。
他顫抖地伸出手,一把掀開白布,想要確認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