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南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他餘光瞥向周圍,見那些百姓已經開始對他評頭論足,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卻還是努力擠出了笑臉:
“清文,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好,可我在府中也隻是看著光鮮,否則也不會五年才能繼承爵位。”
“現在還不是時候,這些錢你先拿著,等以後我真的站穩腳跟了,再去接你回來。聽話啊。”
他從身上解下錢袋塞給我。
鼓鼓囊囊的錢袋子隨手就能拿出,卻騙我說過得不好。
如今鬧起來了想要錢打發了?
我將錢袋打掉,白花花的銀錠子散落一地。
“怎麼,侯爺這是搭上了青雲梯,就想用這點錢讓我下堂了?”
我從始至終的扯著嗓子說話,力保這些話能被周圍那些人聽見。
趙明南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目光冰冷,似乎是想對我動手,卻又生生忍住了。
“清文,你究竟想如何?”
“我說了現在侯府不好待,不過是為你著想,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乖乖等我去接你不好嗎?”
我冷笑一聲,“你這麼千方百計的攔著我入府,到底是侯府待不得,還是你本就做賊心虛!”
五年來大嫂孔靜雲一直以趙明南的娘子自居,就連她的一雙兒女也是喊著趙明南做爹。
趙明南對這一切都是默認的態度,更是公然和孔靜雲恩愛。
這些都是爹爹告訴我的。
如今所有人都認為孔靜雲是趙明南的夫人,而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發妻,他又該作何解釋呢?
我挑選今日唱這出戲,就是要讓他們下不來台。
永遠被釘死在恥辱柱上,死後都被人戳脊梁骨!
趙明南死死盯著我,恨不得將我盯出一個洞來。
正當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我時,他身後的孔靜雲站了出來。
笑意盈盈的上前將我扶起。
“清文,你誤會我和明南了。”
“這侯府的女主人自然是你,隻是現在明南才剛繼承侯府,有很多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好。”
“不如這樣,你先去我院子裏坐會,等我們手頭的事情結束了,再和你商討接下來的事情。”
她說得合情合理。我卻避開她的手。
前世她就是頂著這副慈眉善目將我和女兒活活打死。
昔日妯娌時,我念她年紀輕輕守了寡,又帶著倆孩子,生活多有不便,便多加照拂。
不想竟讓她有閑心跟趙明南暗通款曲。
最後還害死了我自己。
“大嫂,你自己看看你這身衣服,再對比一下我身上的,你說你在侯府過得不好,是在侯府遭受到了金銀的虐待嗎?!”
最後半句,我特意提高了音量,惹得眾人一陣發笑。
孔靜雲臉上的笑差點掛不住。
就在這時,一排士兵將人群從中間向兩側隔開。
一輛由四匹馬拉著的豪華馬車停在我麵前。
“聖上到——”
馬車旁的福公公通報一聲,便將皇帝扶下馬車,我爹緊隨其後。
眾人齊刷刷的皇帝下跪,高呼萬歲。
“鎮南候,你好好的宴會不去主持,跑來門口這迎接朕做什麼?”
皇帝佯裝疑惑。
趙明南趕緊找補,“臣感恩陛下冊封,知陛下對臣的重視,特來迎接,謝主隆恩。”
我爹冷哼一聲,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見我跪在地上,心疼的想要上前扶住,被皇帝一聲咳嗽打斷。
我心領神會,直接跪著爬到皇帝麵前,痛哭流涕的訴苦:
“聖上!鎮南候府趙明南,拋妻棄女,罔顧人倫,兼祧兩房,與大嫂孔靜雲暗度陳倉,還育有奸生子女!”
“求聖上裁決!求聖上為昭陽做主!”
“尹清文!”
趙明南大喝一聲,臉色煞白,趕緊磕頭請罪。
“陛下,此女妖言惑眾,不過是看臣獲封爵位,便起了歪心思,萬萬不可聽信其讒言啊!”
“是啊陛下!”孔靜雲也應和。
“此女乃是我們從前鄉下舊識,如今看我們回了侯府,便想來坑一筆傍身銀子。”“她全是胡說八道,瘋婦之語,不可信啊!”
皇帝卻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讓我抬起頭來。
我抬起淚眼,皇帝臉色一變。
哪怕已經從我爹那裏知道了我的情況,在真的見到時還是忍不住心疼。
隻是還未開口就被趙明南打斷。
“陛下,這不過是鄉下瘋婦,想錢想瘋了而已。”
“聖上,皇伯伯,我是昭陽啊!是您從小就疼愛的昭陽啊!”
趙明南一把將我的嘴捂住,眼底帶著驚恐。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昭陽郡主重病臥床,早已多年不出府,更何況晉王在此,你膽敢冒充郡主?!”
趙明南雖害怕被我這話牽連,卻也恨不得我被皇帝降罪。
這樣他就可以和孔靜雲高枕無憂了。
而我爹,正麵色鐵青的看著他捂著我嘴巴的手。
實在沒忍住過來一腳將他踹翻。
“混賬東西,本王的女兒豈容你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