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如煙為公司上市敲鐘時,她的男助理被一群混混追殺著衝進來。
痛哭流涕地給我磕頭。
“要不是沒湊夠給柳總敲鐘禮物的錢,我絕對不會偷拿公司的200塊。”
“都怪我不好,你打死我都行,但求你別割我的器官還債!”
柳如煙大怒,逼我給男助理的債務做擔保。
可那是一份陰陽合同,我所有的資產都被坑害一空。
看著我頹廢的樣子,柳如煙卻嗤之以鼻。
“不就是讓你擔保了200塊錢嗎?連一頓早餐都不夠,你做出這幅破產的樣子給誰看?”
她還說下個月是男助理的生日,要我把公司管理權交給他。
我握緊了手裏的文書。
她不知道,我等不到下個月了。
再過幾個小時,我就要因為還不上擔保的錢而被拘留了。
......
為了躲債跑回家裏時,我看到了多日聯係不上的柳如煙。
她正在一片起哄聲中給秦守打領帶,兩個人含羞帶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對小情侶。
看到我後她的溫柔散盡,隻剩下冷哼一聲。
“還知道回來為阿守慶祝,你也還算懂事,希望你以後能吸取教訓,不要再傷害阿守,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這才發現,周圍都被布置成了派對的樣子。
牆上還掛著標語:【恭喜阿守賺到人生第一個小目標。】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笑。
她還不知道吧。
她的阿守的第一個小目標,是靠做空我所有的資產得到的。
柳如煙不滿地看著我的雞窩頭和破爛衣服:
“你搞得這麼狼狽做什麼?這些日子我陪著阿守沒時間管你,你就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總裁形象了嗎?被員工看到像什麼樣子?”
為了躲債我東躲西藏,早已沒了注意形象的精力。
更何況我的股權早已被拍賣抵債,哪裏還會有員工呢。
我盯著她,眼眶忍不住泛紅,“你知不知道公司已經......”
突然秦守衝到我麵前哽咽著不斷鞠躬。
“對不起川哥,我知道公司已經上市,肯定會很忙,我不應該因為自己之前受過傷,就一直接受柳總的照顧,隻是希望你以後別再拿自己的形象開玩笑,柳總會心疼的。”
我一時沒來得及反應,愣在原地怔怔地盯著他。
柳如煙卻仿佛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一樣。
一把拉起秦守,警惕地看著我。
“沈默川,之前你找人追殺阿守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就想要上門威脅他了嗎?還想用這幅樣子嫁禍阿守?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種肮臟下作的手段了?”
原本在一旁偷偷看戲的眾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他的身家兩百億都不止,秦守隻不過拿了兩百塊,就要被欺負成那個樣子。”
“要是我,我就給秦守兩百萬!他那個德行怎麼配得上柳總?還好意思回來宣示主權?”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馬上就要被警察抓進監獄了,怎麼還會在乎配不配得上柳如煙?
他們的腦回路真是可笑。
沒想到我是這幅態度,柳如煙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你鬧夠了沒有!我不跟你計較,但你必須要給阿守敬酒賠罪,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在推拉中她瞥見了我的無名指。
上麵光禿禿的,隻剩下一個淡淡的戒圈痕跡。
原本戒指是我們剛在一起時買的,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曾發誓死都不會拿下來。
可如今卻不見蹤影。
柳如煙的神情怔愣片刻。
“你的婚戒......去哪了?”
她又急切地擼起我的袖子。
我手腕上空空蕩蕩,手表也消失不見。
那是她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我一直視若珍寶,連睡覺都不曾摘下來過。
但為了填上擔保的巨額款項,我不得不把一切能賣的都賣了。
可即便如此,欠款依舊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數字。
柳如煙的神色一緊,跑回房間裏。
曾經她送給我的一件件禮物都不翼而飛,就連衣櫃裏像樣的衣服都不剩幾件。
她指著空蕩蕩的房間,目光微顫:
“沈默川,你怎麼了?這些東西都哪去了?”
我剛要開口,秦守就立即跪下不停地扇著自己的耳光:
“我錯了川哥,你怎麼罰我都行,但求你不要搬出去住,更不要因為我就跟柳總冷戰,我這就離開,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麵前礙眼!”
秦守的朋友立即衝過來對我揮了一拳。
“柳總為了幫你贖罪,替你照顧阿守已經很辛苦了,你怎麼一點都不體諒她,還要在這胡攪蠻纏?難道真的要逼得阿守去死,你才會開心嗎?”
聽到秦守和他朋友的話,柳如煙徹底目光冷了下來。
她一把將我推倒在秦守麵前。
連日的疲憊和憔悴讓我不堪重負,甚至連掙紮著坐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看著我的窘態,柳如煙的眼裏滿是戲謔:
“你為了跟阿守爭寵,甚至不惜演這出戲?那阿守曾經受過的罪你是不是也應該受一遍?都給我狠狠地打他!打到像阿守那天全身是傷再停止!”
密密麻麻的拳頭落在我身上,周圍全是嬉笑和嘲諷,但我聽到的卻是心死的聲音。
我無力地靠在地上,重複地說著說了一遍又一遍的話。
“我真的沒有派人打他,更沒派人取他的器官,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偷拿了公司的錢。”
秦守和他朋友拚命地揮動著拳頭,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剝,生怕我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腹部被狠狠地踹了一腳,我的胃裏翻江倒海,冷汗瞬間浸透衣服。
他們這是對我下了死手。
不甘和憤怒爬滿心頭,我拚盡全力大喊出聲:
“你們騙走我的所有資產還不滿足,難道今天還想要打死我嗎?”
秦守和他朋友臉上出現一絲慌亂,拚命地伸手想要捂住我的嘴。
但還是晚了一步,柳如煙已經聽見了。
她滿臉震驚,飛快地跑到我麵前扶起我,抓緊我的手:“你在說什麼?什麼騙走你的全部資產?你怎麼了?”
我掙紮著坐起來,襯衫扣子因為剛剛的撕扯而蹦開。
我身上大片青紫的痕跡暴露出來,這都是躲債時被債主打的。
柳如煙錯愕地看著我,手顫抖著撫上我的胸膛,眼中滿是心疼:
“剛剛阿守和他朋友打你時我一直在密切注意,他們並沒有用全力,你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
“不對,這不是新傷,看著已經一個多禮拜了,沈默川你到底怎麼了?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站在一旁的秦守頓時緊張起來,他衝進廚房裏拿起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雖然最近我一直跟柳總在一起,根本沒有作案時間,但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鬧到這個程度。”
“都是我的錯,今天我就以死謝罪!”
說著他就要揚起刀對著自己的脖子砍下去。
柳如煙瞳孔一震,頓時鬆開扶著我的手,趕緊去奪秦守的刀。
秦守哽咽著不停道歉:“對不起柳總,我沒想到川哥這麼傷心,還做出傷害自己的事,都怪我,我這就割腕賠他。”
柳如煙盯著我的雙眼幾乎要噴火:“你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給阿守潑臟水嗎?你如果被騙走全部資產,那你的股權呢?”
“如果公司股權發生任何變化,我作為公司第一股東又怎麼會沒接到通知?你就算再怎麼嫉妒阿守,也不該用這個來胡鬧!”
“我看你也不配繼續坐總裁這個位置,下個月阿守過生日,你就把公司的管理權交給他!”
我疑惑地看著她。
對啊,柳如煙作為公司的最大股東,我之前股權被拍賣,她是會被優先通知的。
怎麼她現在一點都不知情?甚至這麼多天了,我都沒能聯係得上她?
站在她旁邊的秦守嘴邊浮現出一絲笑容。
想也不用想,肯定都是秦守搞的鬼!
我從兜裏拿處法院文書,顫抖著對著她展開:
“我沒有說謊,是秦守在搞鬼!公司的管理權已經不在我手裏了,我手裏的股權已經被拍賣了,法院早就通知了全體股東!”
柳如煙將信將疑地接過判決書,她的表情逐漸僵住。
上麵白紙黑字寫著,沈默川,男,因未履行擔保償債義務,被法院裁定拍賣名下股權。
而我擔保的數額竟然是,兩千億!
她不可置信地把文書看了一遍又一遍:“怎麼可能?之前我讓你簽的合同明明是兩百塊,怎麼變成兩千億了?你是不是在騙我?”
說著她就要掏出手機給公司高層打電話,詢問實情。
秦守慌忙攔下她:“柳總不用這麼麻煩,這判決書上不是有二維碼嗎?我們掃一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機,對準二維碼一掃。
很快他就麵露驚訝:“這掃出來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說著他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對著我撲通一聲跪下:“對不起川哥,我不知道你的文書也是假的掃不出二維碼,都怪我自作主張!”
“但我從來沒有覬覦公司總裁位置的心思,我隻是想體驗一天而已,是我太貪心了,我這就去辭職,再也不踏進公司半步!”
柳如煙臉上的血色慢慢恢複。
她停下了打電話的手,反而把我的文書撕了個粉碎,然後一點一點揚到我臉上。
她咬著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虧我剛剛還在擔心你,你果然還是這副德行!你身價無數,怎麼會因為擔保區區兩百塊錢就破產?不想幫阿守就直說!不用偽造這些可笑的借口!”
“你以前的誌向不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嗎?怎麼連阿守這點微不足道的需求都不能滿足?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現在就給我滾!”
透過紙片,我看到了秦守得意的嘴臉。
他贏了。
就算我把全部證據都放在柳如煙的麵前,她也依舊會堅信是我在撒謊。
我苦笑了一下,走出家門。
隨便他們吧,我不想把自己最後自由的幾個小時也花在這群人身上了。
在外麵毫無目的地遊走,我不知道還能去哪。
兜兜轉轉回到了公司。
我的辦公室已經被清理一空,屬於我的痕跡很快都被抹除。
當初我和柳如煙打拚了十年才有了這個公司,但現在於它而言,我已經完全是陌生人了。
員工們看到我,也都像看到瘟神一般,躲閃著不願靠近。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柳如煙嘲諷地看著我:“你倒是還挺有自知之明啊,知道自己回來收拾東西走人,以後這間辦公室就是阿守的了,正好省了找人來給你收拾。”
周圍路過的員工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
不斷有人小聲議論:“沈默川不是早就被董事會除名了嗎?他辦公室都空了幾個月了,還收拾什麼東西?”
“之前柳總一直都不露麵,原來是為了罷免沈默川給秦守平路,真沒想到她對秦守竟然這麼深情。”
秦守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在柳如煙看向他時,瞬間握緊拳頭,眼眶微紅,仿佛是受了什麼奇恥大辱。
柳如煙心疼地撫上他的臉:
“沈默川!你究竟還要演戲到什麼時候!連員工都被你教得謊話連篇!我隻不過是多欣賞了阿守一點,難道就要被你誹謗成這個樣子嗎?”
“你現在就給我離開公司!以後都不許再踏進來半步!”
我坐在辦公室裏,置若罔聞。
因為我知道,再過幾個小時我就真的要離開公司了。
而且以我欠款的數額,後半輩子也確實再無法踏進公司半步。
見我沒有反應,柳如煙氣急,大喊著要讓保安把我拖出去。
很快外麵傳來一陣騷動,雜亂的人聲在走廊裏響起。
秦守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然而下一秒,邁進大門的卻不是保安,而是警察。
他們嚴肅地掃視過屋內的人:
“你們誰是沈默川,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