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頭一次感到什麼叫絕望。
房間裏,我踩著同伴的屍體,端著一支槍,跟兩個凶神惡煞的對手搏鬥。
我的體力越來越不支,我高喊著隊長和壯漢,可是門始終沒有開。
我知道,隊長想讓我送死。
隻有這樣,他們兩個戰鬥力最強的才能平安無事,才不會被另外那些妖怪追殺。
才能最大化保全體力。
可我憑什麼犧牲?就因為我是女生,看起來最弱嗎?
想到這裏,我像發了瘋一般,拚命地搏殺,對方也越加瘋狂。
就在我體力漸漸不支時,我感覺腳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下一秒,我「騰」地摔倒在地,恰巧避開了犬妖致命的一大口。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外向內發出。
我被巨大的氣浪卷起,砰地將門撞得粉碎。
突如其來的蛇尾把我高高卷起,摔在了樓梯口,結果一個不穩,又從最高一級滾落下去。
當我睜開眼時,眼前仍然金星環繞。
忽然,我感到自己身上疼痛的地方陣陣瘙癢,就像有人拿什麼柔軟的東西,一點點擦拭我的傷痕。
一回頭,又是那條蛇尾。
「還痛嗎?」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卻看不見他在哪裏。
聽到是霍一蜚,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掉落下來。
「還痛啊,我幫你再揉揉,別哭啊。」
他的聲音很輕柔,就和他蛇尾的力道一樣,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肌膚。
可我卻哭得更傷心了。
不是因為疼痛。
隻是,我好像預見了我們即將麵對的將來。
「你是我的敵方,不是嗎?」
忍了許久,我才緩緩囁嚅。
霍一蜚不吭聲,按摩的力度,好像又帶了一絲顫抖。
「我們一定要自相殘殺嗎?這到底是誰的安排?」
我越說越激動,可霍一蜚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遊戲,淘汰了就回去了,不要害怕。」
「就沒有一點懲罰?」
「......」霍一蜚不吭聲,可我知道。
懲罰就是,一直被困在這個遊戲裏,定時回來參加。
如果一直輸,就一直來,且關鍵記憶會被清除。
直到精神崩潰了為止。
算起來,我和小胖都是新來的,眼鏡姐看起來也不像元老。
或許,隊長和壯漢身邊的戰友,已經發瘋了至少三個人了。
我還想說什麼,卻感覺蛇尾力度一停。
隨後,那陣溫柔又顫抖的熱浪在我耳邊浸染開:
「我永遠都不會害你,老婆。」
他的聲音非常柔和,一瞬間,我有些出神。
和霍一蜚結婚也才幾個月,和他的感情卻像認識了好幾世那樣漫長。
上學時,每次我們都能巧合地逃學,巧合地逃到同一個地方,互相檢舉挨罵。
做了無數年同桌,好容易在大學擺脫,卻又在婚介所裏坐回了同一張桌子。
就在那一刻,相殺變成了相愛。
小時候坑對方有多狠,現在就愛得有多深。
若不是這天殺的恐怖遊戲,我們也不至於淪落得恁久沒交流感情!
想到這,我怒從中來,一抹臉上的血,一腳踹開了隊長的門。
見到我,壯漢眼裏閃過一絲興奮,隊長則有些尷尬。
「不凡,對不起,也請你理解我。在當時的處境下,我也是被逼無奈的。」
他說,貓妖和犬妖的戰鬥力加起來非常可怕。
當時我們已經少了一人,必須儲存最大的精力去迎接之後的兩關。
他還說,這是為了團隊利益著想,希望我可以理解。
可我不理解。
因為我,自己就是從體校武打中廝殺出來的。
我看得出誰的戰鬥力強,誰的戰鬥力弱。
剛才那隻貓妖,戰鬥力可以說是目前最弱的一個。
以當時的情況看,就連小胖一個人對付貓妖都綽綽有餘。
這又怎會造成一死一傷的情形?
又怎麼會得出必須犧牲一個隊友的結論?
我緊緊繃著臉,但始終沒有說,隻是讓這些疑問暫時盤踞在我的心頭。
第二關結束,雙方依然是各損失一名選手。
而小胖用生命換下的秘密,是一張合同。
房屋轉賣合同,最後賣給了魯先生來開酒店。
合同下方,「魯汶鏵」三個字,一筆一畫,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