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煉時昏睡,胡言亂語向幫我修煉的姑娘表白。
姑娘莞爾一笑,說我已有陸師兄相伴,可不能太花心。
意識消散前,我似乎喃喃道:
”已經分道揚鑣,我對陸修辰無意了。”
委實尷尬,這場修煉,主持的是陸修辰的師尊,陸修辰在旁協助。
若非幫我修煉姑娘事後來看我,我竟不知自己曾說過何等糊塗話。
當時我還在”我對陸修辰無意了”後麵加了一句:”我如今傾心於你這般貌美的姑娘,想與你雙修。”
陸修辰的師尊還添油加醋道:”哎呀,緣分已盡啊,是哪家的小仙子把我徒弟的道侶勾走了?”
或許因我那句戲言,眾人皆以為我在說笑,無人相信我會對陸修辰失去情意,會與他分道揚鑣。
想必連陸修辰自己也不信,是以待我出了洞府後,他特意向師尊告假,要送我回山門。
我看著他忙前忙後收拾靈器法寶,低眉道:”我已喚人來接我了。”
他抬首:”我已向師尊告假。”
眼神平靜如水,卻又暗含幾分不悅。
陸修辰並非稱職的道侶,若非我剛經曆修煉,他根本不會考慮接送我這等小事。
就如我所居洞府與他修煉之地一路之隔,每每讓他來接我時,他總是麵露疲態與不耐。
有一回,他來接我,身旁還有位女修,是他門中的小師妹。
那位置,在道侶之間對女修而言頗有深意。
陸修辰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天資聰穎,如今已是金丹大圓滿的境界。
他的來曆自然非同小可,父母皆為太上仙人,門規甚嚴。
或許在他看來,同門好友同行卻坐在後方,是失禮之舉。
相信他的同門也是如此認為,同樣的,能與陸修辰一同修煉,這位女修的資質出身定然比我高出許多。
若那日他不來接我,也許我不會在意別的女修與他同行的事。
可既是來接我,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到我的洞府,為何不能讓她坐在後方呢?
坐騎停下,他的小師妹要讓位與我,我笑笑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的動作,主動坐到了後方。
那日注定不愉快,恰巧我連日來丹田不適,一整日隻服了一顆養氣丹,上了他的坐騎覺得饑餓,想吃塊靈果。
剛要打開包裹,陸修辰的聲音響起:”不要在我的坐騎上進食。”
冷漠中帶著幾分怒意。
我自水鏡中瞧見他緊蹙的劍眉,同門的師妹打趣道,說陸師兄莫要對道侶這般嚴苛。
行至半途,我便下了他的坐騎。
他果真聽話,未曾過問我這個道侶半路離去要做何事,放下我後,坐騎立刻騰空而起,未有絲毫留戀。
自那日起,我再未乘過陸修辰的坐騎。
此事如一根刺,紮在我心頭。我本以為,時日一長,這根刺便會軟化,漸漸消失。
直到上月,陸修辰的小師妹給我傳了個靈石,說是清洗法器之用。
她在陸修辰的坐騎上食用靈果,不慎掉落弄臟了器物。
區區一顆靈果而已,用靈氣抹去便是。
這女修如此行事,無非是一種挑釁,表明自己在陸修辰那裏與眾不同。
收到傳訊時,我正在洞府中煉丹。思忖片刻,未收,將傳訊玉簡發給陸修辰:
”你自己與她說個明白。”
稍頃,我又傳音道:”陸修辰,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分道揚鑣非是一時衝動,我深思熟慮過。
隻是我覺得此等大事,應當兩人當麵言明,故而想著等他閉關出來再提。
收到那道傳訊後,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頗為可笑。
興許人家根本不在意那點”禮數”。
我封閉了與他的一切聯係方式,離去時隻帶走了我的靈獸。
靈獸是一隻絨絨雪狐。
陸修辰不喜歡靈獸,絨絨能留在洞府中,還是我軟磨硬泡來的。
我想著絨絨那般可愛,總有一日能夠俘獲陸修辰的心。
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日複一日,他越發厭惡絨絨,我們因靈獸之事爭執過許多回。
其中一回,我外出遊曆三日,叮囑陸修辰照料好絨絨。
待我歸來,絨絨飲水的玉盆中竟長了水蟲。
絨絨見我,拚命地撓門,這是它要出去方便的習慣。
我趕忙帶它出去。
事後我尋陸修辰理論,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無意與我爭辯。
”我甚是忙碌,自你我結為道侶那日起,你便該知曉,我無暇顧及其他。”
一句話堵住了我所有的質問。
作為煉丹一脈的弟子,陸修辰確實很忙。
他與他的師尊同處一間煉丹室,每日接待需要丹藥的修士,大半都是陸修辰在跟進。
每逢初五,他都要跟隨師尊煉製丹藥,從辰時到亥時,一日煉製四五爐,丹成後修士的情況需要跟進,無甚問題,服用三四日便可離去,接著就要迎接下一批需要丹藥的修士。
基本上七日一個輪回。
我能與他相識,也是因我娘當時需服用一爐養氣丹,全程就是他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