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又是熟悉的醫院天花板和消毒水的氣味。
“小姑娘,你的頭經不住這麼多次傷害的。”
護士掀開紗布,一條蜿蜒的傷疤觸目驚心。
等護士走後,洛聞枝才看見了站在門後的沈靜容,他的半張臉隱沒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以為他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的,沒想到他開口卻是詢問另一件事。
“澤蘭說的出家當尼姑是什麼意思?”
洛聞枝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沈靜容的目光太燙,燙得她思緒都化作白霧,連睫毛慌亂地顫了幾下。
她剛想開口,奧利弗就急匆匆跑過來,拽住他的衣角。
“沈叔叔,媽媽醒了!”
沈靜容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動作幅度之大,撞倒了立在桌上的玻璃藥瓶。
——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飛濺出無數的碎片。
洛聞枝看著那些碎片看了很久很久,而後她自嘲一笑,按動了呼叫鈴。
縱使洛聞枝給何澤蘭發了無數條解釋的消息,無一不石沉大海。
她沒有回她的消息,卻是每天更新朋友圈。
亦或是病床邊徹夜的陪床,亦或是耐心剝去每隻蝦的蝦殼,亦或是送到嘴邊的熱粥。
每一張照片的溫馨和愛意都快溢出來了。
洛聞枝知道何澤蘭是專門發給她看的,她也識趣地每條都點了讚。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洛聞枝不得不和師太商量推遲了剃度日的日期。
在醫院的一個月裏,沈靜容一次也沒來看過她。
從早到晚,她一個人孤獨地躺在病床上。
隻是偶爾,窗外傳來歡聲笑語,她抬眼看去,是沈靜容帶著何澤蘭母子倆出來采風。
有天,沉寂了很久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洛聞枝打開一看,是王雲霆發來的消息,他約她在醫院旁的公園見麵。
洛聞枝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下去,王雲霆抱著一大束花朵站在秋千旁。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自從遊樂場分別後,洛聞枝和他的聊天記錄就止步在那天的邀請信息上。
王雲霆的臉紅成一片,聲音還有些結巴。
“洛聞枝,那天相處下來我發現你是個不錯的人,我們可以試著發展一下關係。”
他垂著頭不敢直視她,洛聞枝是很少被人堅定地選擇,驚訝之餘,她還是實話實說。
“對不起,我對你沒有這方麵的想法。不過還是謝謝你。”
對方似乎是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臉上沒有很多驚訝,他還是執拗地把花塞到洛聞枝懷裏。
“希望你快點康複!”
說完,他便跑走了。
洛聞枝被他呆呆的樣子逗笑了,臉上的笑還沒有收回去,就遇見了慣例下來散步的沈靜容三人。
“你懷裏抱著什麼?”
沈靜容的話冷得像寒冬裏的鋼鐵。
“你不知道澤蘭花粉過敏嗎?”
話音剛落,何澤蘭就打了幾個噴嚏。
奧利弗氣勢洶洶地衝到她麵前,眼睛瞪得渾圓,把那束花搶過來狠狠砸在地上。
似乎是覺得不夠,他還推了洛聞枝一把。
她還未完全痊愈,被奧利弗輕鬆地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