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學弟,那個無頭男人追上來了嗎?”劉燕貼在我後背,顫抖問道。
我緊貼在二樓走廊拐角處,隻露出一點腦袋,心驚肉跳的用餘光觀察大廳的情況。
“噓......”
我示意劉燕不要發出聲音。
慘淡的月光順著小洋樓破損不堪的門窗照進來,勉強能看清周遭輪廓。
下一秒,我的心就猛地懸到了嗓子眼!
隻見那個沒有腦袋的黑影,緩緩從一樓走廊口冒了出來,他舉著雙手在黑暗中胡亂摸索著,像是醉漢一樣搖搖晃晃的在大廳裏兜圈子。
突然,他腳下碰到了什麼東西,隨即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了幾下,便捧起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左手小心翼翼的抱著那東西,右手做出拍打灰塵的動作,然後......他雙手舉起那東西,緩緩按在了肩膀上!
我被眼前這驚悚一幕,嚇得雙拳緊握,後槽牙都咬的咯吱作響,全身上下緊繃到了極點!
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令我渾身發麻,仿佛心跳都被嚇得停止了。
隻見那黑影一動不動的站在大廳裏......
回想起剛才他撿東西的動作,足夠讓我判斷出,他此時的姿勢是麵向我們。
他到底在幹什麼?
為什麼僵在原地?
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壓迫感襲遍全身......
就在我一頭亂麻,緊張到極點時,黑影突然輕輕的問了一句......
“剛才是誰踢我腦袋?”
嗡!!!
對方輕飄飄的一句話,對我而言不亞於五雷轟頂!
那家夥根本就不是僵在原地,而是早就發現我了,並且一直在盯著我看!
“跑......”
我明明大吼了一聲,可聲音卻很微弱沙啞,竟然因為驚嚇過度,幾乎失聲......
下一秒,我直接打開手電筒照明,頭也不回的朝著二樓走廊深處跑去。
咚咚咚!!!
我沿著走廊奪命狂奔,不斷發出沉重刺耳的踩踏聲,這個時候,我哪還有心思隱匿行蹤?隻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鬼地方!
在我奔跑時,手電筒發出的光柱在走廊裏掃來掃去,我隱約看到走廊盡頭有微光反射回來。
難道二樓走廊也有鏡子?
我心裏一瞬間涼了半截,但轉瞬又驚喜無比,前方不是鏡子,而是玻璃!
有玻璃就意味著有窗戶!
以二樓的高度,就算是直接跳下去也沒事,我頓時一陣發狠,腳下速度更快了!
然而就在我距離窗戶不足五米遠時,身後傳來了劉燕歇斯底裏的尖叫。
“江學弟,別丟下我啊!”
我下意識扭頭瞥了一眼,隻見劉燕跌坐在地上,正捂著腳踝,滿臉絕望的看著我。
緊接著二炮衝了過來,朝著我肩膀狠狠一推,低吼道:“老江,走!現在可不是發善心的時候,自保要緊!”
片刻遲疑過後,我一咬牙,轉身朝著劉燕衝了過去。
“草!!!”二炮氣的破口大罵。
“姓江的!咱們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你特麼還有心思英雄救美?就算是救了她,她也不會跟你睡覺!”
跟英雄救美沒關係!
劉燕一直跟我們待在一起,如果她死在這,那我和二炮就是第一嫌疑人!
而且她剛才不是抱著我胳膊,就是往我身上貼,我身上沾滿了她的痕跡,巡捕可不是吃素的,分分鐘就能檢驗出來,給我扣一個主謀的罪名!
然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黃狸貓曾說過,看什麼都別看將死之人的眼睛,一旦對上眼,就會被對方記住,一糾纏就是一輩子。
“二炮,把窗戶砸開!”我一邊低吼,一邊朝著劉燕衝去。
結果就在這時,我動作驟停,驚恐無比的發現,那個剛剛按上腦袋的喬家人順著樓梯走了上來......
好死不死,我攥著手電筒,昏黃的光圈不僅照亮了劉燕,同時也照亮了喬家人。
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穿著不合身的灰色西裝,大皮鞋擦的鋥光瓦亮,梳著八十年代最時髦的長中分。
在當時那個年代,眼前這家夥,妥妥的中年帥大叔,然而此時,他的皮膚蒼白的像是石灰,眼睛在手電筒的照射下一片血紅,最觸目驚心的當屬脖子上的橫斷砍痕,外翻的皮肉毫無血色......
隨著我僵在原地,男人也靜止不動,隻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
“劉學姐,別轉身!”
見劉燕想轉身查看,我立刻低喝提醒。
這男人像是一具渾身血液全部流幹的死屍,連我都嚇得渾身冒冷氣,以劉燕的膽量,隻要看到男人,十有八九會當場嚇瘋。
劉燕身體一顫,淚水洶湧決堤:“我......我身後是不是有鬼?”
我沒有回答,而是硬著頭皮往前挪動了一小步。
本以為男人也會往前挪動一點。
結果這家夥不按套路出牌,突然像是瘋狗一樣張開雙手,朝著劉燕撲了過去。
我先是心頭一驚,緊接著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咬牙朝著劉燕衝了過去,搶先一步薅住劉燕的領口將她扯到身後,同時掄起另一隻手裏的手電筒,使出吃奶的勁兒砸在男人的腦袋上。
咚!咕嚕嚕......
手電筒砸壞的同時,我看到男人的腦袋從肩膀掉落,在地上滾了幾圈,而無頭屍身則繼續張開雙臂掐住我的脖子,猛地將我撲倒在地。
我和無頭死屍一瞬間被黑暗籠罩。
雖然眼前什麼都看不見,可我卻感覺到一雙冰冷大手,在我的脖子上越收越緊。
我想要呼救,然而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窒息感也來越強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耳邊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緊接著便是二炮歇斯底裏的尖叫。
“鬼!鬼啊!!!”
“姓江的!老子這輩子對親爹都沒這麼拚過!”
二炮一邊鬼吼鬼叫,一邊靠著蠻力強行掰開了無頭死屍的雙手。
我喘了一口粗氣,雙腳同時發力,直接將無頭死屍從身上蹬開。
“好兄弟!”
等二炮將我從地上拽起來,我們倆便默契無間的牽著手,一人摸一邊牆壁,朝著透著微光的窗戶跑去。
靠在窗邊的劉燕哭喊道:“江學弟......那個女鬼就在窗戶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