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關寧遠在自己的葬禮三周年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說自己被方晶晶慘無人道虐待了三年,跪著求我收留他。
我看著腳下哭得不可自抑的男人,卻無動於衷。
“我男朋友都死三年了,先生你是誰啊?”
1
男朋友關寧遠的葬禮三周年上。
我剛剛獻上一支菊花,突然有人從花圈後麵衝了出來,拽住了我的褲腳。
“薇薇,我錯了,帶我回去好不好?”
那人到肩的頭發淩亂地黏在臉上,一身衣服臟兮兮的,衝過來的時候,帶著一身惡臭。
我一時愣了神,幸好旁邊有人及時反應過來,將他與我拉了開。
“你是誰啊?”旁邊的人問他。
“我,我......”他支支吾吾不肯說。
“這個人好像照片裏那個叔叔啊。”一旁的小孩子指了出來,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男人見被戳穿,反倒是破罐子破摔:“我就是關寧遠,薇薇,當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原諒我,帶我回去好不好?”
我蹲下,理了理蓋在男人臉上的頭發,看清男人的樣貌後,很是震驚。
他果真是關寧遠。
三年前,我和關寧遠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他突然身染惡疾,不幸身亡,如今卻又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周年葬禮上。
我想,一切都和當年那場同學會脫不開關係吧。
一次同學聚會,關寧遠帶我去聚餐,在那次聚會上,我第一次見到方晶晶。
同學們調侃:“寧遠和晶晶當時也算得上金童玉女哈。”
旁邊有人提醒他:“嫂子還在呢。”
關寧遠卻一臉不在乎說道:“這有什麼的,你嫂子怎麼會這麼小心眼?”
我隻能尷尬笑笑,看向方晶晶時,她雖然麵上笑得和煦,我卻能從她的眼神裏看到敵意。
眾人見我尷尬,也隻能打哈哈岔開話題。
整個聚會我也隻認識關寧遠一個人,待得很是無聊,便悄聲和關寧遠說:“要不我先走吧。”
關寧遠卻不依不饒:“你走什麼?大家玩得正開心,你現在走不是掃興嗎?”
他突然大聲的斥責,讓聚會氣氛有點尷尬,大家都將眼神聚焦到我和他身上。
倒是方晶晶解了圍:“嫂子就和你認識,待在這裏又不能和我們聊什麼同學情的,你就讓她先走吧。”
關寧遠上一瞬的氣憤一下消散,立刻態度軟了下來,看著方晶晶笑著點頭:“你說的也是。”
然後轉頭冷著臉對我說:“要走你就先走,我還要和老同學敘敘舊。”
我被他擠兌得更加尷尬,此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方晶晶倒是主動,過來拉住我的手安慰:“老關啊,他人就這樣,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你也別介意。”
仿佛她才是關寧遠的女朋友一樣。
我在外麵從來都是給關寧遠麵子的,所以沒有同他計較,笑著回應方晶晶:“他嘛,我知道的。”
看著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男朋友,我隻能無奈和眾人道歉。
“各位,今天是我掃興了,我自罰一杯,給你們賠個罪。”
其他人還沒說什麼,關寧遠倒不樂意了。
“一杯?你不喝個三杯的,是想讓我沒麵子嗎?”
我剛端起酒杯的手停在原地,不曉得往日溫柔體貼的男朋友今天這是怎麼了,卻隻能順著他的意思點點頭,接著連喝三杯白酒。
“各位,今天大家老同學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給大家添麻煩了。”我陪著笑,又坐了下來,想著待會挑個沒人注意的時再溜走。
哪想到我剛喝完,方晶晶立刻拉住微醺的我。
“嫂子,既然你說不熟悉,那我拉著你和大家夥好好熟悉熟悉嘛。”
說完,便拉著我在他們同學裏轉悠,逢人便讓別人敬我酒。
最後,我都記不清喝了多少杯,已經被灌得爛醉,不省人事。
2
第二天醒來,我看著陌生的房間,自己正一絲不掛躺在床上,旁邊還躺著一個熟睡的陌生男人,我驚慌之下叫了出來。
旁邊的男人被我吵醒,轉了個身喊我:“大早上吵什麼吵?”
我這才看清那人,是昨天和方晶晶打配合,灌我酒最多的那個猥瑣男。
我沒再叫出聲,悄悄起身,穿好衣服之後,趕緊離開了房間。
等出來之後,我趕緊打電話給關寧遠,卻一直打不通。
倒是一個陌生手機號,給我發過來信息,是幾張照片,全部都是我和猥瑣男的床照。
我盯著手機上不堪的照片,氣憤和恐懼交織下,淚不自覺滴了下來。
“你是誰?為什麼這麼對我?”
對麵沒有再回消息。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趕回我和關寧遠的家。
可當我剛打開門,卻看見令我不可置信的一幕。
關寧遠正抱著坐在他大腿上的方晶晶,兩個人擁抱熱吻,對我視若無睹。
我憤怒跑過去將他們兩個人拽開:“你們兩在做什麼?”
哪知道下一秒,關寧遠立刻站起身朝著我扇了一巴掌:“你昨晚幹什麼去了?還知道回來?”
他先我一步,將我堵住了嘴。
我捂著被他扇了一巴掌的臉,正準備開口斥責他們的話,隻能生生咽下去。
方晶晶站在關寧遠身後,朝我揮了揮她的手機,那幾張不雅照竟然是她發給我的。
關寧遠見我看向方晶晶表情恐懼,轉頭看向方晶晶,她卻立刻收好了自己的手機,對著關寧遠莞爾一笑。
接著關寧遠就轉過頭,狠厲地盯著我:“你昨晚上幹什麼去了?”
“我昨晚被你的同學們灌醉的時候,你去哪裏了。”我哭著問關寧遠。
“你還好意思說?晶晶好心說送你回來,你剛出了餐廳,她回來拿個東西的時間,你就跑得不見了,還好意思問?”
關寧遠看起來對我昨晚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
“你昨晚去哪鬼混去了?”
“我,我......”我說不出口,隻能看著後麵的方晶晶得意的樣子。
“滾,現在還想壞老子好事,趕緊滾!”
關寧遠將我踢到廁所。
我死死拉住門把手:“你們兩又是在做什麼?關寧遠你和方晶晶在做什麼?”
關寧遠一拳捶在我握著門把手的手上:“在做什麼你沒看見嗎?”
他哐的一聲將門關上,我被鎖在廁所裏。
“你這是算什麼?和我搞破鞋?”方晶晶對關寧遠說,語氣裏有些撒嬌的意思。
關寧遠安撫她:“那也要講個先來後到,你和我多少年了,她算什麼?”
“對啊,她算什麼?算是你正大光明的女朋友。”
關寧遠不屑一笑:“她隻算是自動提款機。”
我的父母體恤我一個人在外地上班辛苦,每個月都會給我打生活費,可以完全覆蓋了我和他的開支。
和關寧遠在一起後,他對我溫柔體貼的樣子,讓我非常感動,覺得我們修成正果。
也是為了我們二人的同居生活可以方便一些,我便答應了將生活費打到他的卡上。
原來關寧遠和我在一起,竟然是圖我父母給我的錢。
方晶晶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
從那天開始,我便被關寧遠和方晶晶囚禁在廁所裏。
方晶晶每天會給我扔一碗他們的剩飯,而關寧遠根本沒有過來看過我。
一日,方晶晶拿著毛巾擦了擦我的臉。
“好好一個人,跑回來做什麼?不對,你不跑回來,我都不知道你能有這麼多錢呢。”
“你究竟想幹什麼?你拍那些照片是想做什麼?”
“哦,照片啊,本來呢,我是想拍下來威脅你離開他,不然就給我打錢的,哪知道我剛來關寧遠就情不自禁要和我發生關係,我更不知道他圖得也是你的錢呀。”
說完她哈哈大笑,方晶晶的話像一盆冷水潑在我身上。
說完,方晶晶把我手機扔給了我:“要是你想好好在這裏待下去,不想那幾張照片傳到網上,就乖乖給你爸媽打電話要錢。”
手機扔到我的懷裏,剛好媽媽就打來了電話。
3
我接起電話,媽媽聲音有些焦急。
“薇薇?你還好嗎?怎麼兩天沒有回媽媽信息啊?”
我強忍著哭腔,回應媽媽:“我沒事媽媽,就是最近工作上事情太多了,你放心。”
方晶晶對著我的肚子來了一腳,我悶哼一聲。
電話那頭媽媽立刻察覺不對:“你怎麼了薇薇?”
我抬頭看方晶晶,她用嘴型告訴我:“要錢。”
“那個媽媽,我最近生活費用得差不多了,你給我打一些好不好啊?”
媽媽立刻笑了:“哎呀薇薇,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寧遠和我們說過了,我們等會就打過去。”
原來關寧遠已經要過了,是媽媽不放心才又給我打了個電話過來確認。
見媽媽已經答應打錢過來,方晶晶立刻奪走手機掛斷。
“行了,以後你要是妄想和你媽媽通風報信,別怪我不客氣。”說著,她拍了拍我的臉:“剛和媽媽打完電話嘛,開心點。”
方晶晶又是一腳,踢到了我的大腿上,接著摔門離開。
我一個人畏縮在廁所角落,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好似無盡的囚禁要將我吞噬。
可是事情的轉折來得很快。。
媽媽剛打過來錢第二天,關寧遠終於肯到廁所來看我了。
他渾身酒氣熏天,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
“謝諾薇。”他含糊地喊了聲我的名字,接著朝我蹲的角落走過來。
我畏縮到角落裏,害怕他再攻擊我。
“謝諾薇,我快死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我震驚問道:“什麼快死了?”
關寧遠蹲了下來,抱住了我:“薇薇,我已經肝癌晚期了,你能不能救救我?”
幾年戀人的感情,還是讓我有一絲心疼,可這幾天我被他們囚禁虐待,也得有個說法。
“方晶晶呢?”
“知道我有肝癌,她拿著上個月爸媽給的錢,就跑了,我這才明白,隻有薇薇你是真的愛我。”
關寧遠靠在我肩膀上,像個孩子一樣啜泣。
我拍了拍他的背,“沒事的,我會陪你度過去的。”
從那天起,為了關寧遠,我開始沒日沒夜在醫院跑前跑後照顧他。
每天變著花樣為他做營養餐,拿出自己和他這些年來的積蓄為他看病,看著日漸虛弱的他,我的心慢慢揪了起來。
“寧遠,我照顧不好你。”我靠在他的手上,痛哭流涕。
醫院醫生開得費用越來越高,零零總總算下來,竟然需要五百萬,我已經負擔不起了。
“薇薇,你去找爸媽要錢,好不好啊。”關寧遠擦掉我的眼淚,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我使勁點頭,哽咽說道:“嗯,我一定借錢,給你的病看好為止。”
那天開始,我很少再去醫院,開始四處給他籌錢,奔波於各個銀行。
偶爾去醫院看他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黃。
每次我去的時候,關寧遠都會強撐著身體起身。
“薇薇,怎麼樣了?”
可我隻能搖搖頭:“是我太沒用了。”
關寧遠聽到我說的話,立刻將手邊的杯子砸向我:“謝諾薇,你這樣是想我死嗎?”
我隻能自責地看著自己的腳尖,痛恨自己的無用。
終於,我籌夠了錢,興高采烈去醫院找關寧遠。
“寧遠,錢我籌夠了,你的病有治了!”
關寧遠立刻有了精神:“是嗎?錢都籌夠了?”
我點點頭:“對,馬上我就能和醫生說,安排你做手術了!”
關寧遠伸出手:“錢呢?能讓我看看嗎?”
我趕緊從包裏掏出卡來:“都在你這張卡裏了。”
關寧遠奪過銀行卡,開心大笑:“有治了,有治了!”
可最終,關寧遠還是死在了手術室裏。
那天雨下得特別大,關寧遠說自己想出了手術室就吃上我做的飯,我在家裏忙活一天,去了醫院卻得知他已經送到殯儀館火葬了。
4
而三年後的今天,眼前這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正跪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