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公一家對我做了一場服從性訓練。

他們殺了我養了十年的狗，還用狗的骨灰燉湯想騙我喝下去。

我看著湯裏的灰色渣滓傻了眼。

狗狗的骨灰我昨天已經埋了。

那燉湯的骨灰又是哪兒來的？

1

“一條畜牲而已，死了就死了，你還要給它買墓地，我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老公回來的時候，婆婆正披頭散發的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陳文啟看到這一幕，放下包就去扶他媽。

婆婆一看，鬧騰的更厲害了，連哭帶嚎：“兒啊，是媽對不起你，讓你娶了這麼個敗家的媳婦進門，家門不幸啊，我還有什麼臉去見你早死的爹！”

陳文啟連說帶勸，才把他媽安撫好。

等進了臥室，他的臉就耷拉了下來。

“張佳佳，你怎麼又惹我媽生氣了，她年紀大了，你就不能讓讓她。”

我聽的氣不打一出來，甩手就扔了個枕頭過去：“陳文啟，你以為我願意跟你媽吵啊，你知道你媽說什麼嗎？”

“她說二妞死了最好，不死她也要找個機會弄死它！”

二妞是我媽去世之前送給我的狗，我養了十年，不久前走失，我懸賞三萬找它。

後來狗是找到了，但是已經被狗販子折磨的沒多少氣了。

我把它從狗肉館帶回來沒多久二妞就去世了。

我早把二妞當做家人，火化後又給二妞買了一塊小小的墓地，準備把它葬在那裏。

婆婆原本就對二妞頗有微詞，她覺得是二妞的存在耽誤了我跟陳文啟要孩子，又嫌棄我在二妞身上花了太多錢。

自從她搬來我家，我跟她沒少因為二妞的事吵架。

一聽我給二妞買了塊墓地，婆婆一下子就炸了。

在家裏大罵我是敗家精，又罵二妞是吃錢鬼，活該早死。

“我養二妞，花過你們家一分錢嗎？你媽憑什麼這麼罵二妞！”

不知道我的話戳到了陳文啟的哪根神經，他臉一黑：“行了行了，我媽那頭我會跟她說的。”

“你也是，不就一條狗嗎，死都死了，還為了它攪和得家裏雞犬不寧。”

陳文啟話沒說完，我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我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滾，你給我滾出去！”

陳文啟被我打懵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瘋了一樣踹翻了衣架，摔門而去：“張佳佳，你為了一條狗打我。我媽說的沒錯，你他媽整個一神經病！”

2

我跟陳文啟大吵一架後陷入了冷戰。

他搬去了書房，早上吃飯時腫著半張臉，看到我的時候故意捂著那張臉嘶嘶的抽冷氣。

我還沒從二妞去世的陰影裏緩過來，不想也沒空哄他，自顧自的坐下來吃早餐。

一旁的婆婆先心疼了，“兒啊兒啊”的叫個不停。

知道是我打的後婆婆對我更是沒有好臉色了。

陳文啟“哎呦”了半天，見我沒有反應，踢了一腳桌子：“張佳佳，你不打算跟我道歉？”

桌上的粥被他打翻，我索性不吃了。

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我過幾天要出差，等二妞的事情處理完就走，我覺得這段時間咱倆都好好冷靜冷靜吧。”

說完，我也不管陳文啟跟婆婆的臉色，拎著包就出了大門。

走在路上，不跟那一家子呆在一個空間裏，我才覺得自己稍微平靜了點。

說是冷靜，其實是我有點想離婚了。

不是因為陳文啟對婆婆的偏袒，而是他對二妞的態度。

二妞對我有多重要陳文啟是知道的，更何況二妞還救過他。

要不是二妞冒著被打死的風險，及時拽著人趕到，陳啟文早因為心梗猝死臭在屋裏了。

一想起二妞死後陳啟文的那些冷言冷語，我的心裏就止不住的發涼。

難道我真的想跟這麼一個忘恩負義薄情寡性的人過一輩子嗎？

腦袋裏一團亂麻，我借口出差出去躲了幾天清淨，順便處理完了二妞的身後事。

我替二妞選一個向陽的公墓，墓前是大片大片的草地，位置離我爸媽的墓地也不遠，我想二妞一定會喜歡的。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在二妞旁邊給自己也買了一塊。

我莫名覺得自己將來死後跟陳文啟葬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讓二妞入土為安後，陳文啟給我打來了求和的電話。

3

陳文啟在電話裏低三下四的道歉，並表示一定會痛改前非。

到底是夫妻，再說這些年陳文啟對我確實還算不錯。

思及此，我還是軟了口氣。

回到家裏的時候，陳文啟殷勤的接過我的包：“老婆，回來了，前幾天的事我不怪你了，畢竟二妞死了你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話裏的陰陽怪氣讓我不自覺的皺眉。

沒等我發飆，婆婆親親熱熱的迎了上來：“佳佳回來了。”

陳文啟的表現我還可以理解，但是婆婆的態度卻是讓我起了疑心。

畢竟自從她來我們家之後，就總覺得我是個敗家娘們，一天天的就知道花他們老陳家的錢，對我就沒有過好臉色。

今天這態度可謂是開天辟地頭一遭，我心下立刻存了幾分提防。

婆婆把我拉到桌邊，飯桌上已經擺好了飯。

我打眼一掃就變了臉色。

菜係倒是豐富，隻是幾乎全是肉菜。

我把二妞從狗肉館裏救出來的時候，它身上沒幾塊好肉了，有些地方更是傷可見骨。

因此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吃素，看見肉就會想起鮮血淋漓的二妞。

見到這桌菜的一瞬間，我胃裏一陣翻湧。

婆婆裝的跟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端著一盆肉湯就放上了桌子：“佳佳快嘗嘗，媽特意給你做的。”

蓋子一掀開，白花花的肉湯裏飄著一層灰蒙蒙的碎屑，腥膩的熱氣劈頭蓋臉的撲了我一臉。

我再也忍不住，衝進衛生間狂吐起來。

4

婆婆端著肉湯緊跟著我進了廁所：“佳佳，你有什麼不滿衝著媽來，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媽特意給你做的，好歹嘗一口吧......”

這個老混蛋！

她明明知道我最近見不得肉，故意整這一出來惡心我呢。

我吐的抬不起頭，隻能抽空從牙縫裏吐出字來：“滾！”

聽到我說他媽，陳文啟先不樂意了，拉開一臉委屈的婆婆就不滿的衝我嚷嚷。

“張佳佳你怎麼說話呢，我媽好心好意的給你做飯，你一口不吃，還表現出這副嫌棄的樣子給誰看？”

我嘴裏不停的往外吐，心裏也慪得厲害。

相信陳文啟會改的我才是大傻逼。

陳文啟直接忽視了我難看的臉色，上來就是一頓輸出，怨我不識好歹，竟敢無視婆婆的一番好意。

婆婆也在一旁哭天喊地的說自己命苦，活的連條狗都不如。

陳文啟被婆婆哭得愈發惱怒，拿過婆婆手裏的碗就想硬往我嘴裏倒。

“你今天不喝也得喝。”他眼神陰鷲，看得我一股子無名火直往上竄。

我費力的推開陳文啟，雙目含火的怒瞪著他。

陳文啟被我瞪的心虛，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婆婆眼神閃了閃，上前幾步，竟然在這個當口開始催生：“佳佳啊，媽知道二妞沒了你心裏難受，可狗死不能複生，把湯喝了，養好身體，到時候生個孩子，不比養那些畜牲強？”

這麼離譜的話陳文啟竟然還點了點頭。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麼惡心我，那大家都別想好過。

我衝到水龍頭下就是一頓狂灌。

在婆婆跟陳文啟驚恐的目光裏，我仰起頭對兩個人就是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瘋狂掃射。

我剛吐完又沒漱口，異味殘渣混合著一大口水一下子全都噴到了兩個人的臉上。

兩個人被我的突然發瘋嚇得驚慌失措，抱頭鼠竄。

婆婆更是張嘴就想罵我，缺忽略了我是個噴射戰士。

一張嘴，就被我猛吐了一大口穢物。

“張佳佳，你這個賤......噦～”

我又抄起一旁的淋浴噴頭，噴頭開到最大，水溫調至最高，笑得陰冷：“高溫殺菌，你們嘴巴那麼臟，就應該好好洗洗！”

5

婆婆跟陳文啟搶馬桶搶到了半夜。

我在臥室裏反鎖了門，一頁一頁的翻著我跟二妞的照片。

很多照片都是陳文啟幫忙拍的。

我跟他認識也是因為二妞。

那時候陳文啟在兼職做寵物約拍，剛好是二妞六歲的生日，我在網上找到了他。

約定好拍攝那天，我有事去晚了半個小時，匆匆趕過去的時候就看見陳文啟蹲在草地上，周邊守著幾隻流浪狗，陳文啟正給他們分狗糧跟零食。

見到我，他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張小姐，給二妞帶的禮物我沒忍住，都分給這些小家夥了。”

陽光正好，微風吹起他的白襯衫，我一下子就心動了 。

後來的事情水到渠成，我跟陳文啟交往，訂婚，結婚。

婚禮上二妞充當了我們的花童，陳文啟從二妞背上拿起戒指時小聲嘟囔了一句：“二妞，以後我就是你爸爸了，我會好好對你跟媽媽的。”

可後來陳文啟的態度就變了。

他嫌棄家裏總是會有狗毛，嫌棄總是要抽時間下樓去溜遛二妞，嫌棄二妞總是會咬壞他的東西，嫌棄二妞吃的太多......

這種情況在公公去世婆婆搬來我家後更加變本加厲。

那段時間二妞總是悶悶不樂，連最愛的飛盤遊戲都無精打采。

現在我才在婆婆跟陳文啟麵對二妞離世那漠然又惡毒的態度裏反應過來，大約是兩個人趁著我工作忙不在家的時候虐待二妞了。

婆婆跟陳文啟嘔吐的聲音透過牆壁此起彼伏的傳過來，像是一曲美妙葬歌。

我在他們的幹嘔聲裏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直到陳文啟尖叫著拍響了我的房門：“佳佳，快出來，媽出事了！”

6

婆婆被緊急抬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裏，婆婆上吐下瀉，弄得車裏都是一股子難聞的怪味。

快到醫院時，她麵色慘白，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做完檢查後，醫生皺著眉開口：“患者像是食物中毒，她今天有吃什麼東西嗎？”

陳文啟臉一下子黑了，他想起自己咽下去的嘔吐物，恨不得再去吐一場。

到底是人命關天，我也顧不上那些齟齬，直接坦誠：“吃了一些嘔吐物。”

醫生反應過來我說的什麼後差點噦出來，但職業操守還是讓他憋住了。

我攤開手一臉無奈：“這是她的個人愛好，我們做小輩的也不好攔著。”

醫生看向婆婆的眼神都不對了，他深吸一口氣：“還有什麼嗎，患者消化道出血嚴重，而且體內化學物質超標，不太像是單純的吃那些東西造成的。”

我聳聳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一旁的陳文啟臉色突然一變，支支吾吾得不敢說話。

醫生瞥了他一眼，苦口婆心的勸：“我們也要準確了解病人的病因才能更好的對症下藥，小夥子，諱病忌醫可不好。”

陳文啟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舍不得他媽死，眼一閉坦白了：“我媽還喝了一些肉湯。”

醫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就這些？”

陳文啟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我，吞吞吐吐的開口：“不是，那些肉湯裏還有一些骨灰。”

醫生都驚呆了，他不可置信的開口：“你們吃這些東西幹嗎，不知道裏麵可能會殘存細菌病毒，對人體有害啊，還有誰吃了，趕緊告訴我。”

陳文啟連連擺手：“沒有，我沒吃，就我媽自己吃了。”

“肉湯是下午我媽用狗骨灰燉的，本來打算給我媳婦吃，後來發生了一點爭執，我媳婦不想吃，我媽怕擱一晚上壞了，吐幹淨之後就把那一盆都吃了。”

“我胃口不好，就沒碰。”

7

醫生交代了幾句繳費跟手術事宜就一臉懷疑人生的走了。

估計他也沒見過這麼奇葩的飲食習慣，愛吃嘔吐物又愛吃骨灰，眼看著就差沒吃屎了。

陳文啟不敢看我，局促不安的攥著一大堆單據弱弱的喊：“佳佳......”

喊的我真想再吐他一臉。

我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怒意，咬著牙開口：“骨灰哪來的？不說咱倆就離婚！”

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但是還是想親耳聽到讓自己死心。

見我提到了離婚，陳文啟撲通就跪下了。

“老婆，你別生氣，我說，我都說。”

從陳文啟結結巴巴的解釋裏我弄明白了前因後果。

事情跟我想的大差不差。

骨灰是二妞的。

婆婆說陳文啟嬌寵我太過，縱得我爬到他們頭上拉屎，連婆婆都敢罵，老公都敢打，要讓我吃個教訓。

“為了隻畜牲，鬧得家宅不寧。”

“她不是金貴那隻畜牲嗎，那就讓她把畜牲的骨灰吃下去，也省了買墓地的錢了。”

“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跟婆婆老公叫板，這次一定要狠狠治治她，我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跟我作對！”

我聽得怒火中燒，我說這個老妖婆那天怎麼那麼好心給我做飯呢，感情在這等著我呢。

陳文啟還想替婆婆找補：“佳佳，我覺得我媽說的也沒什麼錯，你一年要在二妞身上花幾萬塊錢，我沒說什麼吧。二妞沒了，你還要在它身上花錢，又要最好的火葬爐，又挑最好的骨灰盒，還要買墓地，我爸死的時候都沒這個待遇呢。”

陳文啟沒注意到我越來越黑的臉色，還越說越來勁了：“你說說你，人不比畜牲重要，鬧成這樣。這件事趕緊翻篇。不然就聽我媽的，你要真覺得孤單，咱倆生個孩子陪你，這多好啊。”

你媽你媽你媽！

陳文啟在一旁得意洋洋的暢享未來，我的怒火直接衝破了胸膛，幾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甩手就扇：“陳文啟，你他媽的才是個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