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我剛想說不是他的,又怕他在另一個維度上難以接受。
畢竟他隻要回家看一下結婚證,就相信我們是夫妻了......
躊躇之際,沈昕已經把報告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你該不會想說是我的吧?”
“宋晚晚,你趁著我出車禍失憶,到底偽造了多少證據!這份剛剛還來不及拿出來的吧?”
“就那麼賤,非要貼著我?”
“我告訴你,就算錦柔死了,我也不會愛上你的。”
“要不是你誣陷錦柔,讓她陷入絕境,她就不會割腕自殺!”
我剛要解釋,他的手已進掐住了我的脖子,“你這個凶手,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我幹咳幾聲,突然想起求婚那晚。
他把我手按在他滾燙的胸口說:“這裏永遠為你跳。”
現在,那裏裝著的,隻有對我的恨。
最終,我什麼都沒有說,他也不能真的把我掐死。
悻悻離開。
該說的,在他醒來時我都已經說了。
我跟他說,幾年前白錦柔之所以沒有出席訂婚宴,是因為和某富二代在五星級酒店蒸桑拿。
沈昕早已看過監控錄像了,隻不過那帶子早就被富二代花錢買了。
白錦柔後來被人網暴,精神大受打擊割腕離世,都是因為那富二代的老婆下了指令,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這些事也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查清。
可當下的沈昕聽完,卻覺得無比荒謬。
他隻覺得,青梅竹馬的白錦柔不會背叛自己。
而我這個曾經跟他表白過的師妹,肯定是嫉妒白錦柔,樂於詆毀她。
......
沈昕出院那天,天氣很好。
我把他扶進副駕駛,替他係安全帶的時候,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我僵住,心跳快得發疼。
以前他總愛這樣,趁我不注意一把扣住我,然後壞笑著偷親我一口。
可現在,他盯著我的眼神,太可怕。
“宋晚晚。”他聲音很低,“我對你這樣,你為什麼還不走?”
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但我隻是笑了笑,把他的手放回膝蓋上,輕聲說:“因為愛你啊。”
這句話是真的。
可沈昕聽完,卻扯了扯嘴角,眼底閃過一絲譏諷。
他沒再說話,轉頭看向窗外。
後視鏡裏,我看見自己蒼白的臉,眼下掛著兩團青黑。
這一個月,我白天上班,晚上守在醫院。
明明懷著孩子,喝著補湯,卻還是瘦了幾斤。
可我不敢抱怨。
我怕我一抱怨,沈昕就會想起白錦柔。
那個他記憶裏被我“害死”的白月光。
到家後,我忙著收拾他的東西,沈昕坐在沙發上,看著家裏那些陌生的陳設發呆。
我嫁給他三年了,這裏的一切都是他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
他覺得陌生也正常。
我給他倒了杯溫水。
又拿出醫生開的藥,一片一片數好放在他麵前:“這是促進神經恢複的,這是防頭疼的,這是......”
“煩不煩?”他突然打斷我,抬手打翻了藥片。
白色的藥丸滾了一地,我蹲下去撿,手指微微發抖。
“你以前......”我聲音哽了一下,“以前生病的時候,總撒嬌讓我哄你吃藥。”
沈昕愣了一下,皺眉盯著我。
他的手機屏幕亮了。
一條消息彈出來:【親愛的老板,明天我去你公司報道咯!】
我的心猛地一沉。
沈昕按滅屏幕,眼神冷得像冰:“看什麼?”
我攥緊手裏的藥片。
努力扯出一個笑:“沒什麼,你記得吃藥。”
說完,我轉身進了廚房。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我捂著嘴無聲地哭了出來。
白霜霜已經連續跑了一個月的醫院。
和沈昕談天說地,聊舊唱片,聊詩集,聊他的工作......對他的愛好關懷備至。
一時間,竟比我這個妻子還要親密。
如今,又要在同一個公司共事了麼?
晚上,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淩晨兩點,我聽見沈昕的房門開了。
因為擔心他,我輕手輕腳地跟出去。
看見他站在陽台,背對著我打電話。
夜風把他的聲音吹得斷斷續續,可我依然聽清了。
“......嗯,她還沒睡......”
“......放心,我不會心軟......”
“......錦柔的仇,我一定讓她還......”
我站在陰影裏,渾身發冷。
原來,他問我為什麼不走,不是在心疼我。
而是在試探我到底有多蠢,才會繼續留在他身邊,任他報複。
......
蠢是真的蠢啊。
雖然他忘了一切。
忘了他放下一切去愛我的那種釋然。
忘了他看著我的眼神,比陽光更熾熱。
忘了我們確定關係時,他將我裹進他的大衣裏,生怕我反悔。
忘了求婚成功時,他眼眶泛紅,一遍又一遍地呢喃 “終於等到這一天”。
忘了結婚時,他宣讀誓詞,哭得像個孩子。
但我沒有忘啊。
我每天都在告訴自己,不能辜負他這份熾熱的愛,也告訴自己,要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等他恢複了記憶,一切就都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