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安悚然一驚,連忙後退幾步,「你幹什麼?!」
我還是問:「夠了嗎?阿鳶等不得,不夠我還可以繼續道歉。」
孟承安一手擋住我快要碰到地上的額頭,「戚姝妍,你明知道我不是想要你這樣......」
我不耐煩道:「那你們是要我做什麼?休書?我同意了。道歉我也做了!你們到底是要我做什麼!才肯放過我的阿鳶,她還那麼小,生病是會死的!」
我語速越來越快,也更加憤懣與淒厲,眼淚再也藏不住地順著臉頰不斷如珠子一般落下。
孟承安一愣,「什麼?」
他扭頭這才看到已經哭不出聲的阿鳶,急切地呼喊,「還不快去請最好的大夫!」
阿鳶連著半個月才算好完全,期間整夜整夜睡不好時常突然哭叫,我半夜哄了又哄。
直到大夫說沒什麼大礙了,我才放下了心。
心頭恨,恨孟母、恨孟承安、恨於寧......
真想在離開孟家那日給這幾人鎖在屋內來一把大火。
將幾人都燒去閻羅殿。
這半月,我與阿鳶淒風苦雨,但是孟承安他們則在準備迎娶於寧進門。
畢竟當初隻是讓於寧養在外室,實在委屈,現在竟真的要認真將於寧抬進門了。
前兩日於寧還特意找過來,向我嘚瑟孟承安對她的重視。
「姐姐,承安想來還是會疼人的,可能隻是對姐姐才壞。」
她笑得眼眸微眯,「沒辦法,不被愛的才是活該。」
哪怕我不搭理,她也能興高采烈說上許多。
我也不得已聽見孟承安對於寧的上心程度,再一看於寧微鼓的肚子。
心中暗襯。
排場那麼大,那麼大婚那日我可以趁著孟家忙亂離開。
那是我帶著阿鳶離開的最好時機。
於寧說了一會高興了也就走了。
但孟承安不知怎麼又來了。
他站在門口,隻投了個人影進來,「玉丘,我也不知怎麼,你變化太大,可叫我如何待你......」
我靜默了半天,他要走時,我突然說:
「不用你如何待我,給我休書,放我自由。」
孟承安滯住,語氣僵硬。
「我虧欠於寧頗多,還是應該補償她一個體麵。」
「哪怕於寧進門,你仍是我的妻。」
孟承安與於寧大婚那日,孟家上上下下都是喜洋洋的氛圍。
不比我之前嫁進來時,孟母忙著給我擺臉色看。
孟家隨從不敢輕易站隊,都閉著嘴有條不紊地做事。
現在回想,當日估摸還真隻有我和孟承安在高興。
我抱著阿鳶,最後盤點著行囊。
後門的馬車也早已經打點好了。
我就這樣帶著阿鳶慢慢離開,小心碰了碰她的小臉,阿鳶,從此以後,我們不再回來了。
孟承安穿著花紋繁複做工精致的喜服,伸手將於寧迎下喜轎。
周圍吹吹打打,好熱鬧。
但是他隻看了一眼於寧頭上的蓋頭,就不由得回憶起當初與戚姝妍大婚的那日。
那時候,也和今日一樣。
但是為什麼現在他牽著於寧的手,心中卻在不斷地慌亂,極為不安穩。
好像有什麼從心間抽離出去。
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了。
而我將備好的銀錢交給船家,揚了笑臉,「去黔州,開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