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丈夫的青梅同時從舞台上跌下,雙雙殘疾。
丈夫卻說是我力氣太大跳跨了舞台,理所因當地把青梅接回了家。
青梅拿我的斷肢當高爾夫球杆,腳趾給她的寵物貓作磨牙棒。
丈夫卻在一旁笑得不亦樂乎,安慰我道:
“青青,沒關係的,那腿本來就沒用了,就讓她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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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葉歡察覺到了門口的異動,用餘光瞥了一眼,垂眸一笑:
“雲深,你為了我,讓她再也不能跳舞了,你不心疼嗎?”
陸雲深舉起她的雙腿搭在肩頭,垂頭摩挲在交接處,聲音沉悶:
“我給過她機會,讓她回歸家庭,是她自己不願意。”
“而且是我把她捧上去的,自然也有讓她跌落的權利。”
“原本看著她就倒胃口了,她現在腿斷了,就更沒感覺了。”
“我要感謝上天,把你重新送到我身邊。”
說罷,他們開始大展身手,葉歡的得意我盡收眼底。
可為什麼女人回歸家庭就必須放棄工作?
原以為他是跟我開玩笑的,可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眼淚順著我的臉峽滑落,我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右腿,空空如也。
可葉歡本殘疾的腿竟活動自如。
原來這場遊戲裏,隻有我才是輸得最慘的那個。
我用力地為他們關上了門。
可這“砰”的一聲巨響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嬌嗔聲也愈發高漲。
我再也抑製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我的哭聲終於傳進了陸雲深耳朵裏,嬌嗔聲戛然而止。
一溜煙,陸雲深就穿好了衣服,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朝我走來。
“青青,你怎麼了?今天的康健做得不順利嗎?”
不知她們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多少次,陸雲深才會如此淡定自若。
我沒有回答他,不受控製地抽泣著。
他心疼地把我摟進懷裏,語氣溫柔:“是不是受委屈了?康複師弄疼你了?還是被人欺負了?你告訴我。”
幾年前,我演出受人擠兌,被陷害。
他不顧自己的利益,為了我毀約,賠了大筆違約金。
他許下承諾,會為了我做任何事情,不會讓我受一點委屈。
可現在,他是在裝深情給我看嗎?
他見我不語,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臉嚴肅:
“別怕,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著,轉身就要走。
我拽住他的手,正準備開口時,屋外傳來一聲尖叫。
是葉歡。
陸雲深想都沒想,一把將我的手甩開,就衝向了門外。
在那一刻,我的拐杖倒在了地上,身體瞬間失去了重心,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傾倒。
“雲深!”
我徒勞地伸手想要抓住欄杆,可根本來不及了。
耳邊傳來骨頭撞擊階梯的聲響,終於停下,手肘處卻傳來了鑽心的疼痛。
這種感覺我再熟悉不過了,恐懼如潮水般襲來,讓我下意識喊出他的名字。
“雲深,我的手好疼!”
我已經失去了右腿,不能再失去手臂了。
可不論我怎麼大聲呼喊,都沒有人回應。
直到門口那身影一閃而過,陸雲深抱著葉歡腳步急促,聲音焦急:
“快,去醫院,阿歡腿擦破皮了。”
她隻是擦破一點皮,而我......
我苦笑一聲,低頭看向了自己變形的手臂。
換做以前,他怎麼會忍心讓我受一點傷呢。
我說怕疼,他就會花一夜時間親手在舞蹈室鋪上軟墊。
截肢創麵很醜,愈合時還會散發出惡心的腐臭味,可他還是沒有離開過我半步。
在他提出要將葉歡接回家照顧時,我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可沒想到是引狼入室,蠢笨至極罷了。
一旁葉歡的寵物貓正歡快地把玩著我的指骨。
在這一刻,我再也抑製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我艱難地翻過身,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給他的小叔叔發去短信:
【你不是還喜歡我嗎?那我來嫁你了。】
2.
我撥打了急救電話,醫生來的那一刻,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喜極而泣。
好在檢查後,隻是普通骨折。
待我做完手術出來,已經是晚上了,手機裏除了廣告,就還是廣告。
我們從沒有斷聯這麼久過,想必他這會兒滿心滿眼都是葉歡吧。
陸雲深將我甩開,抱著葉歡離去的樣子還曆曆在目,這一切好似一場夢。
我躺在病床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慢慢的我被困意襲卷。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一陣低語聲。
我緩緩睜開眼,轉頭看去,兩個身影在一旁來回劇烈晃動。
葉歡聲音嬌媚,“哎喲,醫生說現在不能這樣了,容易流產。”
“隻是摸摸,又不是來真的,這沒什麼的。”
隔著床簾,我都能想象得到陸雲深情動的模樣。
還真讓他們如願了,有孩子了。
我沒有出聲,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葉歡半推半就,“我們是來看顧青的,不是來幹這個的。”
“她睡覺睡得死,聽不見,而且今天你在家叫那麼大聲,她不也沒聽見嗎?”
在他的認知中,我沒說,就是沒聽見。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喜歡自欺欺人。
“你個傻瓜,翻個窗都能把自己刮傷。”
“還不是怪你那管家沒接住我。”
不知什麼時候,家裏的人都變成了葉歡的走狗。
我掀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頭,可這並不能掩蓋住什麼。
她們的低笑聲,揮之不去。
在夢裏,陸雲深死死地掐著我的脖,想要置於我死地。
他不顧我苦苦哀求,怒吼著:“隻有你意外死亡,我才能正大光明給葉歡一個名分。”
我從未見過他這個模樣,恐怖至極。
我用力掙紮著,強烈的窒息感縈繞心頭......
我猛地睜開眼,直直對上葉歡那邪惡的眼眸,她雙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顧青,昨天你怎麼沒被摔死!”
“葉歡,你瘋了!放開我......”
“還真是謝謝你,替我陪雲深這麼久......”
說著,她加重了力道,一秒後,又猛地鬆開,倒地不起。
“姐姐,我隻是想來看看你,你為什麼要推我。”她雙手捂住肚子,“肚子…好疼。”
我愣住,“葉歡,你想幹什麼?”
鮮血漸漸染紅了她的褲腿,她的臉色也變得蒼白。
“姐姐,我肚子好疼,幫我叫醫生…”
她竟然把自己孩子,也拿來算計?
但孩子終歸是無辜的,我慌亂地下床,邊走邊喊;“醫生,快來啊。”
醫生沒喊來,把陸雲深叫來了。
他正接完熱水回來,見葉歡躺在地上,將水瓶一扔,那熱水就直直灑在了我胸膛。
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慌忙地拍打起胸膛。
陸雲深趕忙抱起葉歡,從我麵前掠過。
我低頭看了一眼胸膛,已經隆起一片濕紅水泡。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無意中”傷到我,第二次抱著葉歡從我麵前走過。
3.
半個小時後,葉歡被推回病房,陸雲深在一旁寸步不離。
他一把掀開床簾,將我從床上拉起:“顧青,你好狠的心啊,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因為你流產了!
“阿歡她未婚先孕,傳出去對女兒家名聲不好。”
“她因為你殘疾,又因為你差點流產,我願意幫你彌補她,我決定娶她。”
眼前陸雲深陌生的麵孔看得我心煩意亂,閉上雙眼卻又浮現他曾經的深情模樣。
他終於是不裝了。
沉默片刻,我閉上的雙眼緩緩睜開,淡淡道:“那我們離婚吧。”
他瞬間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你生氣幹什麼?我也是為了你啊,甘願犧牲自己。”
我扯了扯嘴角,好一個為了我。
他牽住我的手,佯裝深情:“在這世上隻有我對你最好,甘願犧牲自己,而且這本來就是你欠她的。要不是阿歡心腸好不跟你計較,我們會賠得傾家蕩產。”
還好我摔壞的不是腦子,不然都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了。
我目然的點了點頭。
“好啊,你還是不知好歹。”
他從一旁拿出離婚協議書,狠狠甩在了我臉上,“那就如你所願,離婚吧。”
我顫抖著左手拿起筆就準備簽字,剛下筆就被陸雲深奪去。
“顧青!我看你是真沒有一絲愧疚之意,搞得像我對不起你一樣。”
他慌亂地將離婚協議書丟進垃圾桶裏,“反正我們沒有辦婚禮,也沒有對外官宣過戀情,你就待在家裏,這件事交給我解決。”
陸雲深要將許我的婚禮,新娘換成別人了嗎?
“我會給葉歡一場婚禮,你記住!我這都是為了你。”
換作以前我會認為他是真的為了我好。
“雲深。”
葉歡虛弱地開口,聲音輕得像一片即將落下的秋葉。
顧雲深瞪了我一眼,立刻換上笑臉,坐在她身旁。
他輕聲細語的詢問起她的身體狀況,問著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住院兩天,他都沒有開口問過我一次。
也沒有問過,我怎麼摔倒的,也沒有問我胸膛的紗布是什麼。
他不再注意這些明晃晃的細節了。
4.
剛出院,陸雲深就迫不及待地親手操辦起他們的婚禮。
我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他們在客廳裏恩愛打鬧。
“顧青,阿歡眼睛累了,你來幫她挑挑哪件婚紗好看。”
我沒有動,端著水杯就要走。
陸雲深幾步上前,抓住我的輪椅,輕聲道:
“青青,我知道你不願意我娶她,畢竟你很愛我,但是這是最好彌補她的辦法,你理解理解吧,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這才發現他這麼會給別人洗腦。
葉歡拿著平板朝我奔來,“姐姐,你看這件婚紗好看嗎?”
我隨口回答道:“嗯,好看。”
她還是不死心地把平板舉到我麵前,“你看一眼,你覺得好看那我就穿這件了。”
我不耐煩地抬頭,定睛一看,這不是我早就定好的婚紗嗎?
“姐姐,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害怕。”她嘴角勾著一抹狡黠的笑意,眼裏都是勝者的快意。
“姐姐不說話,我就穿這件囉?”
新娘換成了別人,婚紗也給別人穿了。
陸雲深,你真是好樣的。
婚禮上,沒有一人察覺到不對勁。
每個人都在說他們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陸雲深滿麵春風地走到我麵前,“顧青,阿歡說女生更會拍照些,要你去給她拍點照片。
“哦對了,她沒什麼朋友,就你來當她伴娘吧。”
說罷,他扔給我一件泛黃的伴娘服。
他又說:“我知道你很不開心,這就是權宜之計,婚禮後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話音剛落,他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便出去招攬賓客。
我抬眼看了看手中線頭煩亂的伴娘服,忽然笑了。
婚禮儀式即將開始,他們等著伴娘給人牽裙擺,卻怎麼也沒等到。
陸雲深怒氣衝衝地來到婚禮後台,“顧青,別耍小脾氣了,婚禮儀式馬上開…”
他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揉了揉自眼睛。
隻見我穿著一襲婚紗坐在鏡子前,桌上還擺著那本離婚協議書。
“顧青,你什麼意思?你穿著這婚紗幹什麼?你別亂來!”
陸雲深的聲音裏滿是焦急和疑惑。
他以為我是要搶婚嗎?
“我都說了,隻是權宜之計,我們還是夫妻的,我跟她隻是名義上的夫妻。”
我沒有理他,隻是緩緩翻開了離婚協議書。
這份離婚協議書是我從垃圾桶裏撿起來的,他在上麵早就簽好了字,我再一簽上,就成了。
我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就在這時,陸知年身穿一身西裝,出現在門口,語氣輕佻:
“哎?侄兒,你今天也結婚,巧了我也結婚,我來接我老婆的。”
陸雲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笑了一下:
“開什麼玩笑,你們是在拍戲吧?跟誰結?”
我嘴角微微上揚,挽起陸知年的胳膊。
抬起右手手掌,無名指上全新的鑽戒折射出璀璨的光,我一字一句道:
“如你所見,我今天結婚,跟你親愛的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