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宋遊盤腿麵對麵坐在地毯上,大眼瞪小眼。
沒錯,陌生帥男人叫宋遊,是個不大不小的男明星。
他,是我的燈油變的。
我是一盞在佛前供奉了數百年的燈,宋遊是臥在我盞中的油。
他永遠燃之不盡,而我在燈油的支撐下聆聽、實現無數信徒的願望。
寺廟呆久了總有厭煩的時候,於是在五年前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帶著燈油跑了。
然後,就不慎給它弄丟了。
莫得辦法,我隻能在人間一邊遊蕩,幫人實現願望,一邊找燈油的下落。
我就是在這個時候遇到紀文澤的,彼時他是個落了難的公子哥。
家裏破產,房子車子全部變賣,父母鋃鐺入獄,而他被送去商K下海經商,以身抵債。
而我靠著“算命”賺了點小錢,準備來見識見識大城市的燈紅酒綠。
結果喝到中途,覺得自己快要變成酒精燈,遂尿遁。
然後就在女廁裏碰到第一晚下海,喝得爛醉如泥,漂亮的臉燒得潮紅,疑似還中了藥的紀文澤。
美人落難,我見猶憐。
對麵男廁還有黑衣保鏢在罵罵咧咧,一個一個踹隔間的門,情況十分緊急。
於是我靠著一把子好力氣,扛起他跳窗跑路了。
紀文澤第二天是被濃煙嗆醒的,他劇烈地咳了好一陣,轉頭看見撅著屁股試圖生火煮稀飯的我。
他嘶啞地開口:“你是誰?這是哪?”
我抬起烏漆麻黑的臉,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這是鄉下破廟,沒人的。”
他眼皮劇烈地抖動起來,似乎是要哭了,下床跌跪在我麵前:“謝謝姐姐救我。”
我擺了擺手:“嗨,小事兒。”
“會做飯嗎?”我指了指肚皮,“我餓了。”
我確實餓了,燈失去油就會成為廢燈,所以我的肚子急需油水。
紀文澤沉默地看了一陣破鐵鍋裏麵的黑糊糊的一坨,確認是無法補救了,便出了門。
回來時,手裏拎了塊肥串串豬油,是跟豬肉攤討來的,不要錢。
拿僅剩的白米蒸了米飯後,他熟稔地淨了鍋,用白花花的豬油把鍋潤了一圈,煸出了油,然後下了米飯,炒得爆香油亮,出鍋。
那天,我們一起分吃了一碗豬油拌飯。
沒有鹽,沒有蔥,以人類的角度來說應該是很難吃的,但紀文澤吃得很快,像是習慣了。
吃著吃著,眼淚珠子就往碗裏掉,又鹹又苦。
統共就一個碗,我不樂意了,碗推給他不肯吃了,開始盤腿打坐。
紀文澤擦幹了眼淚,眼睛紅得像隻兔子:“對不起,我以後一定好好賠你一頓飯。”
豬油雖比不上我原本的燈油,但也能抵一抵事,一個小運轉,頓感靈力湧動,精神抖擻。
我老神在在地看他一眼,神秘莫測道:“年輕人,你的願望是什麼。”
他苦笑一聲:“我想賺錢,我想翻身,我不想再過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
“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點點頭,感受著心口發燙:“別怕,你肯定會成功的。”
“對了,發達了你得天天供我豬油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