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的拳擊場位於地下。林詩轉頭,望向那喧鬧的盡頭,隨後給手機設了免打擾,孤身離去。
夏夜微涼,路燈下樹影婆娑,寒氣滲進她單薄的衣衫,冷得刺骨。
推門開燈,刺目的光線讓她一陣恍惚。
林詩輕咳兩聲,摸了摸滾燙的臉頰,腦袋發沉。
她......這是感冒了?
看來這具軀體離真人越來越近了,不然也不會生病。
她在客廳茫然巡視一圈,沒找到醫藥箱。以往有沈意在,這些瑣事她從不用操心。
林詩輕歎一口氣,晃悠著步子躺到床上,裹緊被子,卻仍止不住發冷,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林詩醒來,感覺額頭濕熱,睜眼便見沈意跪在床邊,拿著濕毛巾輕輕幫她擦拭著額頭上的虛汗。
他眉頭蹙起,緊握住林詩的手,自責道:
“老婆,你怎麼沒等我就回家了?都怪我忘了時間,才讓你受涼發燒。”
沈意垂著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林詩燒得難受,下意識回握住他的手,聲音沙啞:“阿意,別擔心,這是好事,說明我快成正常人了。”
她與沈意情緒互通,即便滿心疑惑,也不能讓他察覺異樣。
林詩眼前浮現出沈意對那女孩溫柔的模樣,心裏一陣刺痛,垂眸掩去眸中那抹黯淡。
自毀一旦啟動,不容林詩反悔。
她笑著靠在床頭,喝下沈意衝好的湯藥。
“老婆,還難受嗎?要不帶你去實驗室檢查一下?”
林詩一聽,忙搖頭,滿臉抗拒。
她向來討厭去實驗室脫光檢查,之前因順從程序不得不去,這最後七天,她想自己做次主。
沈意眉頭微皺,眼中閃過疑慮,但語氣依舊溫柔。
“那就不去,寶貝在家好好養病,我今晚要去參加拍賣會,等我帶禮物回來,你肯定喜歡。”
林詩睫毛輕顫,笑著輕吻他的唇。
“想我就打電話。”
門關上後,林詩揪緊被子,隻覺脊背發涼。
她望向床前合照,照片裏的自己笑得燦爛。
五年前,沈意得到了完美的她。
為護她周全,沈意從不讓旁人靠近,說她心思單純,怕被人算計,五年來形影不離。
林詩本隻需當好戀人,可看到沈意事業起步時被人羞辱欺負,她心急如焚。
她仗著仿生人自愈和不知疲倦的能力,瞞著沈意為他拉攏人脈,助他登上了上流社會頂端。
沈意感動到語無倫次,準備盛宴全球直播求婚,說無數次幻想她獨立的那天
而林詩也做夢都想成為真正的人,嫁給心愛的男人。
昏暗的月光擾亂了她的思緒,林詩看向窗簾縫隙。
她怕光,沈意知道後,每晚都會拉好窗簾,讓她睡得安穩。
如今這沒拉嚴實的窗簾,就像她心裏一道慢慢炸開的裂痕。
林詩赤腳走到窗台,樓下傳來嬌俏的笑聲,她下意識鬆開揪著窗簾的手。
低頭看去,熟悉的身影正抱著一個喋喋不休的女人。
沈意笑得越深,林詩越覺得腳底冰涼。
那女人突然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兩人上車,身影交疊在一起。
林詩鬼使神差地撥通沈意的電話,剛“嘟”一聲,就被迅速切斷。
車內膩歪的兩人分開,沈意捏了捏女人的臉,發動了車子。
林詩望著車子遠去,直到手機震動才回過神。
沈意關切的聲音傳來,“老婆,想我啦?我還在路上,餓了就跟保姆說,你喜歡吃的她都知道。”
林詩苦澀一笑,握著手機的指尖發白。
保姆?怕不是照顧那個女人的吧。
五年來,她的衣食起居都是沈意照料。
他總說,林詩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珍寶,自然該由他全心全意對待。
現在看來,金屋藏嬌的那位才是他的心頭寶。
電話早已掛斷,林詩頭疼欲裂,摸索著上床,強忍著胡思亂想,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本就因生病睡眠淺的林詩,聽到屋外傳來細碎聲響,猛然在黑暗中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