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那天,
顧明軒牽著我的手,
紅著眼眶溫柔地說:
“汐汐,我願和你攜手走過這一生,不離不棄。”
我以為自己找到了相伴一生的愛人,
所以滿心歡喜期待著我們的新婚之夜。
四個蒙麵的男人,闖進了房間,撕碎我精心準備的睡衣,
將我拖入深淵。
我的新婚丈夫站在牆角,冷靜地調整好手機支架的角度,說:
“這樣拍更清楚。”
1.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看著眼前這個讓我陌生無比的男人,淚水再次湧出。
“真惡心。”
他厭惡地打量下了我,揮了揮手。
“小雪等會就要搬過來,洗幹淨點,別讓她看見臟東西。”
兩個傭人走了進來,將我架進了浴室裏。
“放開我!放開我!”
傭人的手像兩把鐵鉗,我的反抗於她們而言實在微不足道。
她們將我丟進浴缸裏,本就青紫的脊背又添一塊淤痕。
我的腿被強行打開,柔軟的毛刷此時如同鋼針,一遍遍將我的自尊心刺得稀碎。
再度被傭人架著出來時,我看到對麵房間裏,顧明軒摟著他的妹妹顧雪,眼裏的憐惜與溫柔讓我感到窒息。
顧雪往我這邊看了一眼,顧明軒立刻捂住了她的眼睛,語氣輕柔:
“別看,臟。”
第二天,我是在一陣刺痛中醒來。
兩個戴著口罩的人坐在我的床邊,鮮紅的血液正在軟管裏奔湧。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我驚慌地想要阻攔。
“別亂動!”
顧明軒從一側凶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血液和氧氣的流失,呼吸逐漸變得困難。
在瀕臨死亡之際,我想起,和顧明軒戀愛的時候。
我告訴他,我很怕痛。
之後每次打針,顧明軒都會抱住我,囑咐護士:“輕點,她怕疼。”
記憶中溫柔的男友逐漸被眼前冷漠陌生的人替代。
掐在脖子上的手鬆開,氧氣重新充盈了幹癟的肺。
我不斷地咳嗽,嗓子如同吞了火炭般難受。
“以後每周三次抽血,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則你就會在網上看到那天的視頻。”
顧明軒將手機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你娶我就是為了我的血?”我沙啞著嗓子問他。
“要不然你以為呢,愛你?”他諷刺地輕笑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
後來我知道了。
我是Rh陰性血。
“巧合”的是顧明軒的妹妹,顧雪也是Rh陰性血。
還是一個患了白血病的稀有血型者。
原來他娶我,隻是把我當成顧雪的血袋。
2.
“姐姐就是救我的人嗎?”
顧雪托著臉,口吻天真又單純。
“什麼救不救的,這是她自願給你獻血。”
顧明軒坐在顧雪一旁,狠狠地瞪了一眼,警告我別亂說話。
但我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一周三次的抽血早已讓我虛弱不堪。
“哥哥你別說話,我在跟姐姐聊天呢。”
顧雪嬌嗔道,
“姐姐看起來很虛弱,趕緊吃點東西吧,這是我特意讓人做的,都是補血的好東西。”
各種動物內臟煮的粥,泛著一股腥味。
我的胃裏一陣翻湧,抬手將碗掀翻。
“啊!”
顧雪捂著手背,臉上呈現出痛苦的神色,眼睛洇出一團水霧,看著楚楚可憐。
“怎麼了!燙著了?”
顧明軒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
“沒事的哥哥,姐姐也是不小心的。”
顧雪的臉頰浮起一抹紅,霧蒙蒙的眼睛直盯著顧明軒,輕柔的語氣如同羽毛般輕輕撓在人的心尖。
我在一旁感受到這不同於普通兄妹的氛圍,隻覺得更加惡心。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直白,顧明軒捕捉到我的視線。
眼中的厭惡還沒得及藏起,被他瞧了個明白。
“這是小雪的心意,汐汐你怎麼能浪費。剩下的粥盛出來,直接灌進去。”
顧明軒咬牙切齒,帶著股秘密被看破的羞惱。
我立刻起身,想要逃離,卻被早就站在身後的仆人一把按住。
虧空厲害的身體,讓我想反抗也有心無力。
粗糲的手掐住我的下巴,木勺撬開我的嘴,我嘗到粥裏混著的內臟腥臭味。
滾燙的粥灌進喉管,從食道一路燃燒到胃袋。
我抽搐著弓起身,來不及咽下的米粒嗆入氣管裏,淚腺分泌出大量的液體。
在淚眼朦朧中,我看到顧雪得逞般的微笑。
冰冷的針管再次紮進青紫的胳膊。
或許是上次惹怒了顧明軒,隻隔了一天,他便又安排人抽血。
暗紅的血液逐漸將血袋填滿,從每條血管、經脈裏透出的癢和痛快要把我逼瘋。
我死死盯著站在門口的顧明軒。
眩暈讓我的眼前變得模糊,我看見十七歲的自己站在那。
少女告白時的嬌羞,第一次初吻時的悸動,畢業時被求婚的驚喜,
這些記憶被不斷碾碎,抽取,最後都變成一袋袋暗紅的血液。
過去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想起,大學時學校曾統一安排的體檢,每個人的報告都會交到學生會那裏。
顧明軒作為學生會主席,自然能看到所有人的體檢記錄。
他一定是那時候注意到我的。
當愛情的假象被抽離,真相就變得格外的清晰。
“你得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要不讓我會心疼。”
顧明軒常說這句。
哪怕隻是不小心劃了一道小口子,他都會生氣地教訓我。
曾經我以為這是愛人的疼惜,現在想來他分明是將我當成顧雪專屬的血袋。
“顧總,她必須得好好修養,還維持之前的抽血頻率,這很可能會出人命的!”
醫生眉頭緊皺,踟躕地說。
“我知道了。”顧明軒冷漠地回應了一句。
醫生回頭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輕易死掉的,畢竟你的每一滴血對小雪來說都很珍貴。”
顧明軒走近,抓住我的胳膊,手指按壓在剛止血的針眼上。
我痛呼一聲,額頭上瞬間起了冷汗。
瞧著我痛苦的模樣,顧明軒冷笑一聲,漫不經心地鬆開了手。
3.
對麵的房間突然炸開刺耳的警報。
顧明軒瞬時變了臉色:
“馬上把醫生喊回來。”
對麵的門打開,顧雪臉色慘白地昏迷在床。
剛被填滿甚至還帶著點溫熱的血袋掛在輸血架上,
軟管連著顧雪青白的胳膊
我的血液不斷地注入她的體內,
看著她慘白的臉稍微有了點緩和,我忍不住打顫。
她是扒在我身上敲骨吸髓的血吸蟲!
是紮根在我血肉上的菟絲花!
我強撐著站起來,暴瘦的身體湧出一股力量。
一頭衝進人堆裏,撞倒了輸血架,針頭從顧雪的手臂上脫落,掉在地上的血袋,被我一腳踩爆。
血液噴灑在顧明軒臉上,他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
我看著他滑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
滴滴的警報聲將所有人從震驚中抽離出來。
顧明軒神色變得猙獰,配上他滿臉的鮮血,還真像是地獄來的惡鬼。
“去下麵冷庫裏拿備用的血袋。”他指著一個傭人說,接著看向醫生,“你們繼續,小雪不能出任何事。”
現場重新變得井井有條。
剛才爆發的力氣,已經榨幹了這具身體所有的精力。
我癱軟在地上,看著顧明軒獰笑著抓住我的頭發,將我往外麵拖。
尖銳的刺痛從頭皮傳來,我拚命抓撓著他的手。
“嘭”的一聲,顧明軒將我摔進一個狹小的房間裏。
突出的脊骨撞在牆壁上,我疼得蜷縮成一團。
“剛才不是很厲害嗎?”一隻腳踩在我的肩上。
我咬緊牙關,不願再露出任何軟弱的姿態供他取樂。
忽然
房間裏響起噩夢般的聲音。
女人的哭泣和喘息,
男人們令人作嘔的調笑聲,
又將我拉回地獄般的那一晚。
我猛地抬起頭,看向這個人渣。
“你今天做出這樣的事,怕是忘了還有什麼東西在我手機裏。”
顧明軒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作為這次的懲罰,把這個視頻發給你爸媽怎麼樣。”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怎麼可以!”
我快要瘋了。
“汐汐隻要你好好配合,小雪病好了,我就讓你回家,好不好?”
顧明軒俯下身,溫柔地撫摸我的臉,語氣寵溺,恍然間似是回到戀愛的時候。
我一時之間有點恍惚,腦中回想起顧雪輸血那一幕,我又清醒過來。
從胃裏上湧的惡心感,充斥著五臟六腑。
我偏頭一口咬住他的手,口腔裏彌漫著一股鐵鏽味。
顧明軒疼得大叫一聲,用力將我踹了出去。
我疼得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厥過去,但還是強撐著笑了出來。
潔白的牙齒上,掛著殷紅的血跡。
看著顧明軒變了臉色,我笑得更加大聲。
“顧明軒,你可以試試。你敢把視頻發出去,我就立即撞死在這裏。” 我的眼神中滿是孤注一擲的狠絕。
“到時候不僅顧雪沒了我這個血包,時間一長,我爸媽也會發現不對勁,要是報了警,你就這麼自信能逃過警察的調查嗎?”
顧明軒死死地盯著我,眼神中有幾分驚疑不定,或許他沒想到一向在他麵前百依百順,看上去軟弱無比的我,也有這麼決絕的一麵。
“我會讓你後悔今天的行為。”
最終他隻留下這麼一句話,就憤怒摔門離去。
4.
在狹小黑暗的房間裏,我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疼痛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好痛,媽媽,我好痛啊。”
大顆大顆的淚水滴落在地板上,我蜷縮起身子忍不住地抽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似乎暈了又醒了。
身上的傷被簡單的處理過。
我很清楚,為了顧雪,顧明軒不會不管我的死活。
門邊放著一碗粥。
我艱難地爬過去,捧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著。
我還是不想死,怎麼能因為顧家這兩個人渣兄妹,就放棄了寶貴的生命。
爸媽還在家裏等著我,我一定要活著!
門突然打開,我迅速躲到房間的角落。
兩個傭人將一個類似電視的東西放到房間裏就離開了。
門剛關上,電視就亮了起來,兩幅裸露的身體交纏著。
我呆滯地看著屏幕,思維停滯。
直到畫麵出現我的臉,才崩潰地叫出聲。
“不!不!不!”
我將頭邁進膝蓋裏,不願看見醜態畢露的自己。
但視頻裏的聲音不斷挑動著脆弱的神經。
我捂住耳朵,那些聲音卻如同詛咒一般,附著在我的靈魂上,讓人避無可避。
“啊!”
我撿起地上的陶瓷碗,狠狠扔向屏幕,頓時畫麵四分五裂。
濺開的碎渣劃傷了皮膚,但我毫無知覺。
我撿起陶瓷碗的碎片,走向被砸倒的電視,狠厲地刺上去。
“殺了你!殺了你!”
眼中似乎是浮現出那群男人的身體,尖銳的瓷片劃破皮膚,溫熱的血濺到我的臉上。
被人拉開,我才清醒過來。
幾個傭人正在清理房間,我麻木地看著他們,將房間打掃幹淨,又抬進來一塊大屏。
地獄般的場景又在眼前重現。
房間的角落,我漠然地看著傭人又重新放好大屏。
盡管被我弄壞了三塊,但顯然顧明軒並不打算就這麼罷休。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將我的精神摧毀。
掛在天花板上的監控,紅燈閃爍,像是對我的嘲諷。
透過鏡頭,我仿佛看到顧明軒那得意卑鄙的臉。
我絕不會被你打倒!
如果他將我拉入地獄,即便成為惡鬼,我也要爬出去。
我強打精神,緊緊盯著播放的視頻。
“受害者不該感到羞愧。”
我不斷在心裏默念著,將羞恥、屈辱、痛苦從那段記憶裏剝離。
如同醫生般解剖著視頻,將忽視的細節抽絲剝繭。
“這個男人的肩膀上有兩顆並排的褐痣。”
我掐住自己的手臂,讓疼痛壓住惡心,保持絕對的清醒。
身高、體型、聲音......
我將這四個人深深地印在腦海,這一切都將成為我反擊的武器。
先開始我還能通過視頻的播放次數,估算大致的時間。
但後麵,我已經數不清播了多少遍,時間又過去了多久,精神早已麻木。
門打開了。
一束光照在臉上,讓我忍不住眯起眼睛。
“姐姐,怎麼成這樣了啊。”
虛偽做作的聲音響起。
還真是兄妹輪番上陣,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我嘲諷地勾起嘴角,不想在顧雪麵前露出孱弱的神情。
“看姐姐成這樣,我也很難過。趁哥哥不在,姐姐就出來透透氣,陪我玩會吧。”
顧雪擺了擺手,兩個傭人走了進來,將我架起,如同拖著死狗般將我拖行至客廳。
“瞧瞧這臉,怎麼瘦成這副鬼樣子。”顧雪用腳尖挑起我的下巴,“得好好補補啊,姐姐~”
我趴在地上,抬起頭看她,背後的燈光為她的身影染上一層光暈。
還真是一個披著天使皮的魔鬼。
“吃吧。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顧雪的眼神滿是看到獵物的興奮。
一盤血淋淋的內臟端到我的麵前,新鮮得像是剛從軀體裏剜出來的。
“吃這個東西?”我端起那盤內臟,砸在顧雪的腳邊,“不怕我染上病,汙染了血液。”
“你算什麼東西!”顧雪惱羞成怒,掐住我的脖子。
“我不是東西,那靠我的血才能活下去的你,又是什麼呢。”
我睜大眼睛,戲謔道。
“賤人!”
顧雪反手給了我一耳光,精致的臉龐不見平日的嬌憨,瞪大的眼睛裏布滿扭曲的恨意。
“憑什麼你有健康的身體,憑什麼你能跟哥哥結婚,憑什麼!憑什麼!”
顧雪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整個人騎在了我的身上,雙手死死掐住我的脖頸。
呼吸逐漸變得困難,臉色漲紅,嘴唇泛白,我的手在她的身上胡亂地折騰。
終於在暈過去之前,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依靠僅剩的理智,我將從她身上摸到的手機藏到身下壓著。
在快暈過去的前一秒,傭人急忙趕過來,將顧雪拉開。
蜷曲的身體,瘋狂的咳嗽聲,無人注意我將手機藏進衣服的袖子裏。
顧雪還在發瘋,想掙脫束縛。
我大口大口喘氣,緩解窒息帶來的手腳麻木。
然後趁顧雪和傭人糾纏的時間,迅速起身,直奔茶幾,拿起水果刀,絲毫沒有猶豫地捅進顧雪的身體。
一切發生的太快,禁錮顧雪的兩個傭人也沒反應過來。
等顧雪癱軟倒地,他們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捂住傷口。
此時的我,已經打開這座監獄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