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姑父一家

父母外出工作，姑父自告奮勇幫忙撫養我。

父母回來接我的時候，我麵黃肌瘦，抽著劣質香煙，

讓他們滾出“我家”，

後來我眾叛親離，隻能在街上靠坑蒙拐騙勉強度日。

而堂哥卻繼承了父母的公司，人人豔羨。

重病臥床，醫院給姑父打電話。

隻得到一句：“那個敗類我不認識。”

重來一世，看著麵前溫文爾雅的姑父，我勾起嘴角。

沒有血吸的人生，還能如此順利嗎？

1

“小良，要不要上去試試，很刺激很好玩的。”

姑父一臉柔和的微笑，詢問我。

麵前是高聳的遊樂設施，很多小孩在上麵瘋狂地尖叫。

我從小就恐高，別人不知道，但姑父必然是知道的。

前世我聽了他們的勸告，也爬上去玩。

結果朝下看了一眼直接腿軟頭暈惡心吐了出來，甚至吐到隔壁陌生人身上。

被所有人嫌棄嘲笑，堂哥林凡更是指著我哈哈大笑還拍照片發在他們班級群。

後來“嘔吐哥”的外號陪伴我許多年。

姑父假意安慰，實則打壓：“小良，沒關係的，你生下來就是弱胎，本來就不如正常男生身體好，受歡迎。”

“不過是被人嘲笑兩句，你要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後來更是借口我身體弱，隻帶林凡一個人出去玩。

這一世，我看著旁邊的林凡。

牽住他的手：“行呀，不如哥哥和我一起吧！”

林凡也頗為心動，跟著我就往前走，被姑姑一把攔住了。

“行了怪危險的別去了。”

“啊？”我故作不解看著姑姑，但心裏卻在冷笑，恐高是我們家族遺傳，林凡甚至比我還嚴重。

“那麼高萬一掉下來怎麼辦。”

姑父也跟著附和，和剛才勸說我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幫著姑姑把我們推走了。

最終我們去玩了安全的基礎項目。

姑姑姑父一直陪在我們身邊，偶爾還會給我們講一些有趣的知識。

姑父說話輕柔有禮，如果不是上輩子在病床上聽到他們和醫生的對話。

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一直尊敬，視為人生導師的姑父。

一直以來都想要毀了我，毀了我爸媽！

2

白天出門前，姑姑燉了排骨，晚上還沒進家門，就聞到了排骨香氣。

姑姑將排骨分成了三份，肉最多的那一份給了林凡。

其次的分給了她自己和姑父。

至於我麵前，隻擺著一份素炒青菜。

我看著這份素炒青菜，上一世的回憶湧入我腦海，讓我一陣作嘔。

我們這個小鎮子教育水平低下，姑姑姑父是難得一見的大學生。

姑父帥氣儒雅，姑姑雖然潑辣但十分幹練。

在我們這裏算是出了名的一對才子佳人。

因此爸媽很放心把我交給他們。

反複叮囑我要聽他們的話，多和他們學習。

就是這樣，我逐漸對他們產生了一種盲目的崇拜，覺得他們說的話都是對的。

甚至他告訴我男孩子不能吃太多肉，否則心靈會變得渾濁這種鬼話我也深信不疑。

從那之後肉就隻屬於他們，至於我，隻能吃各種各樣的青菜。

雖然我現在看見青菜就想吐，但還不是反抗的時候。

於是我忍著惡心把那盤菜吃完了。

吃完飯，姑姑叫我去收拾碗筷，而林凡和姑父在就癱在沙發上看電視。

在這個家，向來是我和姑姑幹活的，甚至有時候隻會讓我幹。

起初我也反抗過，問憑什麼林凡就不用幹活。

姑姑眼睛一瞪：“你哥哥的手是用來寫作業，解難題，將來當科學家的！”

姑父不像姑姑那樣凶巴巴的，他會摸著我的頭，慢條斯理地說：

“小良，這個社會就是有分工的。”

“不同本事的人幹的事也不同，你沒哥哥聰明，所以幫著幹些家務才是你價值的體現。”

就是在這樣潛移默化的洗腦中，我最終變成了一個自卑到極致，擺爛又叛逆的社會渣滓。

3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12歲的年紀甚至不如小學生健壯。

臉色蠟黃蠟黃的，看上去完全沒精神。

我從櫃子裏翻出一個小包，每年過年爸媽都會私自給我包一個大紅包。

上輩子這筆錢被姑姑打掃衛生時發現。

滿樓道哭著喊著罵我白眼狼，養育我這麼多年我還要私藏小金庫。

還叫鄰居一起指責我。

最終我把錢都上交給她。甚至還自我反思是不是真的很沒良心。

但這輩子，她休想再從我手裏奪走任何一樣東西了。

上學的時候我悄悄去找班主任，讓她帶我辦了第一張飯卡。

平時姑姑都是早上給我帶一份青菜讓我中午吃，班主任曾經勸說過，但姑姑說我對肉類過敏。

她聽到我的來意很是驚異：“陳向良，你姑姑不是說你對肉類過敏嗎？”

“咱們學校的食堂沒有全素菜的。”

我眼眶發紅，整個人顫了顫：“老師，我不知道我姑姑為什麼說我對肉類過敏......”

“隻是姑父告訴我，男人吃肉多了會變得不潔淨，就再也沒讓我吃過了。”

“我不太懂他們的意思，但老師我太餓了，隻能拿爸媽給的錢悄悄來學校吃，老師您千萬別告訴我姑姑姑父......”

班主任聽到我的講述氣得發抖：“這是一家什麼人呐，簡直太歹毒了！”

“你放心，老師護著你，你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別聽那些胡話。”

說完她便牽著我去了食堂，還和食堂阿姨反複強調我營養不良，要是我來打飯千萬多盛點。

緊接著，她又轉向我：“聽老師說，不要聽你姑父胡說八道。”

“什麼男人潔淨不潔淨的屁話，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才是你要追逐的唯一道路。”

4

我看著她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

上輩子她也曾這樣試圖把我從深淵中拉出來。

但我反而認為她挑撥離間我們“一家人”的關係。

這一次有她的鼓勵，我更加努力。

當然這種努力得在姑姑姑父看不到的地方。

於是我和他們說：“姑父，老師讓我以後放學晚走一個小時打掃衛生。”

姑姑當時就不樂意了，畢竟這一個小時可是使喚我做飯的時間。

但她給班主任打電話的時候，直接被班主任懟了回來：

“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大學生怎麼培養的孩子。”

“那麼內向，年級活動總是掉鏈子，還不能打掃打掃衛生給班級做貢獻嗎？”

“要是您心疼孩子替他來也行。”

姑姑嘟嘟囔囔地掛掉了電話，使勁翻了我一眼。

於是每天下了課我都會在班裏多留一小時，一小時並不多，但相對於被迫做那些家務來說，已經足夠幸福了。

我就這樣利用這一小時，瘋狂汲取各種知識。

很快到了期末考試，這些天的努力沒白費，我考了年級前十。

至於林凡，隻考了年級倒數。

姑父看到我們兩個的成績，險些要破防，捏著林凡試卷的手都發抖。

不過偽善的使命感讓他控製住了自己。

親切地和我說：“小良，雖然你考了前十，不過你要知道，你的學校和凡凡的學校差距很大。”

“他念的是重點高中，就算倒數放在你們學校也是尖子生。”

“姑父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你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