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天顧遠山神色疲憊又惱怒。
「阮桂花,你搞清楚輕重緩急好不好。」
他憤怒地穿上昨天卷的皺皺巴巴的舊衣服。
「顧遠山,這是離婚協議書,若是沒什麼意見就簽了吧。蹉跎這些年,真挺沒意思的。」
他愣了,神色複雜地接過:「阮桂花,我說過了,我隻是太想要一個孩子。你當真要把事情做到這一步?」
我冷笑:「這不是皆大歡喜?你的原配妻子給你的妻兒騰位置。」
「好好考慮吧,孩子畢竟要上你的戶口。」
顧遠山走了。
這一走,就是一連好幾日。
也不知道是急於同那對母子同住,還是愧於麵對我這個發妻。
隻是我沒想到,許織會找上門來。
這天是周三的下午,顧遠山應當是有課的。
打開門看到許織時,我心中還有些錯愕。
「阮小姐,您好,我是許織。」
女人和畫冊上如出一轍的美,今日穿了件深綠色的旗袍,還特意帶了對珍珠耳環,頗有一份溫婉的韻味。
同她一比,我這個穿著褙子的小老太太,就顯得有些落了下風。
「我從遠山那裏聽說了你們鬧矛盾的事,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所以帶著小意過來看看你。」
我嗤笑了一聲,靜待著她的下文。
「其實我同遠山的故事說起來也俗氣,早年沒什麼緣分,在兩人都不再年輕事業有成時,才遺憾相遇。」
「許小姐,你跑過來,應該不會是要同我說你們情比金堅的俗氣愛情故事吧?」
「阮小姐,也許你不明白,婚姻和愛情,總歸是兩碼事,不論你做怎樣的決定,也無論你怎麼想我,但我從未想過插足你們的婚姻。隻是,孩子是無辜的。我和遠山,也是真的想給孩子一個美好的童年,僅此而已,希望你體諒。」
她說的誠懇,眸中卻隱隱有些挑釁。
像一隻硬要把掉了的毛往頭上插的禿孔雀。
「不必,我已經跟顧遠山提了離婚了,不會影響你們二人春花秋月。」
「是,我正是為此事而來。」
她坐直了些,再次開口:「阮小姐無法生育,所以導致你們婚姻二十年都沒有個孩子,卻還在離婚協議上要遠山一大半家產?這是什麼道理?」
我這下是真的笑了,顧遠山出軌十年,現在離婚了分財產,卻任由小三蹦到我的頭上。
「許小姐,我勸你好好想想,這筆錢我應不應得你比我清楚,你和顧遠山都是教師,這件事鬧大了對你對他都沒好處。」
一番話說下來,她臉色鐵青,我含笑著請她離開,卻在開門時見到了剛準備回來的顧遠山。
「桂花......」
沉著冷靜了半輩子的中年男人,終於在同時直麵我們二人的時候,露出了慌亂的神色。
「顧遠山,簽字吧。我不怨你這麼多年欺我瞞我,已經是仁至義盡。當年你同她做出這個決定時不敢同我攤牌,如今東窗事發又不敢麵對這個結果。」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懦弱呢?」
他的神色罕見的有些羞惱和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