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讀懂他手語的那一瞬間，程青虞腦子裏轟隆一聲，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下一秒，那個和周樾深身形相仿的店員，就攬著她的肩膀，強行帶著她走出了休息室。

這群狂熱粉們尖叫著撲上來，伸出手拽住程青虞的衣領。

“哪裏來的不知死活的女人，也敢碰樾深哥哥！拿開你的臟手！”

“你這種倒貼的狐狸精我見一個打一個，真該死！”

“野雞女人離我們樾深哥哥遠一點，不然我撕爛你的嘴！”

她們一邊肆無忌憚地謾罵著，一邊在程青虞身上抓撓出一道道血痕。

還有人扯住她的頭發，往她臉上狠狠扇著巴掌，發泄心中的不滿。

火辣辣的痛傳來，程青虞隻覺得四肢像要被扯斷了一樣，絕望的哀嚎著。

血混合著眼淚滾落下來，落在她青紫斑駁的手臂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有人搶走了周樾深的帽子，人群瞬間騷亂起來，她被推倒在地上。

密不透風的人流紛踏而來，用力踩著她的手、腳碾壓著，鑽心的疼。

程青虞哭喊著求救，卻沒有一個人理會，隻有堅硬的鞋底一腳腳踹在她身上。

全身都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底部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她開始頭暈目眩起來。

昏昏沉沉間，她聽見一道洪亮的尖叫聲。

“這個人不是樾深哥哥！樾深哥哥和那個女人在樓下！”

人群如蜂潮般退去，一片混亂裏，不知是誰的書掉了下來，在程青虞頭頂砸下一個血洞。

汩汩鮮血像泉水般冒出來，在地上聚集成血泊。

她的身體無意識的抽搐著，意識慢慢消散。

徹底昏過去之前，她最後聽見的，是粉絲失望的怒吼聲。

“樾深哥哥和那個女人已經上車了，追不上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席卷而來，程青虞覺得自己像風暴中的一隻小船，上下浮沉飄搖著。

等風浪退去，她睜開眼，就看見了醫院雪白的穹頂。

護士正在檢查她的身體情況，語氣裏滿是慶幸。

“你醒了？你昨天被送到醫院時大出血，差點就死了。醫院血庫不足，是你男朋友給你獻了1000cc血，才救回你的命。他也昏迷了過去，不過沒什麼大事，你別擔心，好好休養。”

聽完護士的話，程青虞那雙死氣沉沉的眼裏恢複了一絲清明。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他對你這麼好，那你們是什麼關係？他好像是那個頂流周樾深哎，最近網上都在傳他談戀愛了，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誰嗎？”

周樾深正好推門而入，聽到護士打聽的八卦，表情瞬間變了。

他上前攔在程青虞身前，臉色冷得嚇人。

“我朋友失聰，還請你不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打擾她休息。”

護士的瞳孔驀然睜大，語氣裏帶著震驚。

“失聰？可她剛剛都聽到了我……”

周樾深根本沒有心思聽她在說些什麼，用力將她推出病房。

隨後他關上門，滿臉心疼地走到程青虞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阿虞，我昨天本來想從後門把粉絲都引走，好讓你安全地離開。但我沒想到她們那麼瘋狂，是我考慮不周，才害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對不起。”

程青虞一臉麻木地看著他，艱難地擠出一絲嘶啞的氣音。

“你不過是欺負我聽不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