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她惴惴不安地等待著顧沉舟的命令。
一秒、兩秒、三秒......
直到她的掌心沁出冷汗,顧沉舟才冷笑一聲。
“好,那就讓她下車。”
沈向晚的一顆心如墜冰窟。
現在是半夜,這裏又是郊區,想要重新打一輛車回到市區難如登天。
可她到底沒有底氣反抗他的命令,隻能把車開到路邊停下。
謝舒雨掃了一眼冷風中瑟瑟發抖的沈向晚,勾起嘴角。
她抱住顧沉舟的手臂:“沉舟,這麼晚了,還是讓沈小姐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猛然聽到“沈小姐”三個字,沈向晚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顧沉舟冷冷地看著她:“還不快上車。”
沈向晚吞下心裏的苦澀,重新坐回駕駛位。
沒一會,黑色的遮擋板在越發沉重的呼吸聲中升了起來,直到將她和他們隔絕開來。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顧沉舟也曾哄著她在車裏試了一回。
那時他們還在熱戀期,對彼此的身體有著強烈的占有欲。
隻因她和同社團的學長多聊了兩句,顧沉舟就發了狠,想在車上要了她。
盡管已不是第一回,可她被壓在後座時,眼淚還是無聲地滑落下來。
顧沉舟心疼壞了,俯下身將她的眼淚一顆一顆地舔幹。
時移世易,他的溫柔和憐愛,再也不會屬於她了。
不。
也許從來也不曾屬於過她。
想到顧沉舟的那通電話和訂婚前的那場意外,她的心猶如荊棘纏繞,血流成河。
車行駛到半路,遮擋板忽然降了下來。
雖然隻是一條縫隙,可她還是聞到了濃烈的情/欲的味道。
顧沉舟啞著嗓子:“把車靠邊,你下去。”
不等擋板再度升上去,謝舒雨的嬌/吟聲就傳了過來。
“沉舟,別,別碰哪裏。”
聽到源源不斷傳來的調/情聲,她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沈向晚用手錘了錘空白的腦袋,等恢複了神誌,總算是手忙腳亂地將車停在了一旁。
剛把車熄火,她就感受到了輕微的搖晃。
沈向晚抬頭望向黑漆漆的天空,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她遠遠地站著。
雖然聽不見車裏的聲音,可她卻看得到車子上下起伏的動靜越來越大。
終於,在她被十月的冷風吹得手腳僵硬的時候,車門開了。
顧沉舟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裏讀不出半點情緒。
謝舒雨也下車了,身上還披了條駝色的披肩。
沈向晚看到她和顧沉舟耳語了幾句,隨後向自己走來。
“沈小姐,抱歉,讓你久等了。”
話是客氣的,可話裏的意思,她又怎麼可能聽不出。
謝舒雨是在宣示主權,她用滿身的吻痕警告她:別妄圖勾引顧沉舟,他隻能是她的。
沈向晚低下頭苦澀一笑。
她和顧沉舟之間早就沒了可能。
大概是怕謝舒雨著涼,顧沉舟走過來將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沉舟,我們趕快回去吧,沈小姐在風裏站了這麼久,一定凍壞了吧!”
“不用管她。”
顧沉舟親親她的臉頰,隨後將人抱進車裏。
沈向晚默默跟在他們身後,一上車,濃烈的歡/愛味道還是讓她擰起了眉毛。
她將車窗開了一條縫。
冷冽的風吹進來,引得後座的謝舒雨打了個噴嚏。
“誰允許你開窗的?”
“沒關係,就讓沈小姐開窗吧,誰讓我們......”
話沒說完,謝舒雨的臉頰飛上兩團紅霞。
她沒再說話,關上窗,才將車重新開上國道。
一個小時以後,車終於停在顧宅的院子裏。
下車以後,沈向晚畢恭畢敬地站在後車門旁。
這是顧沉舟定下的規矩。
人前,她是他的私人秘書;人後,她是他的床/伴。
圈裏的人極少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真正的關係,因此每當沈向晚和顧沉舟一同出現,總會有人對著他們竊竊私語。
畢竟,當年的案件轟動一時。
就算有人好奇,也不會冒著得罪顧家的風險多嘴問一句。
而現在......
看著被顧沉舟抱在懷裏的謝舒雨,她扯扯嘴角。
顧家,說不定很快就會向雲城的權貴散發新的訂婚邀請函。
這一晚,謝舒雨睡在了二樓主臥。
沈向晚躺在床上,輕撫小腹。
醫院安排的手術時間在下午兩點,她必須提前一個小時做好準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