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冀是我爹花十文買來給我做夫君的書生。
成親五年,成為守城將領的他從道觀裏帶回了他的青梅。
瞥見那女子衣角繡法出自宮中,我勸阻他最好先查明身份。
卻被他認為善妒,挑斷了我的腳筋,將我軟禁。
甚至日日讓人掌嘴,隻因他的青梅說自己身份低賤,想要離開。
[當初我被逼無奈隻好娶你這個臭名遠揚的天煞孤星,這些年我多瞧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要不是你,陪在我身邊享受榮華的該是念念!]
於是,他搜尋天下寶物想娶青梅。
而我拖著殘軀,隻求他給我休書。
他還不知道,聽聞新帝奪位是為了名女子,而他青梅身上繡的玉蘭花,恰好是新帝最愛。
......
再次索要休書未果後,我杵著拐杖回到了房間。
一進門,沈冀的青梅程念念一襲道袍衝了進來跪在我麵前,手上還端著冒著熱氣的洗腳盆。
沒等我開口,程念念揚起紅腫的雙眼,哽咽:[求姐姐讓我留下吧。]
[流落道觀是我命不好,如今我隻想有個棲息之地,我不奢求做妾,哪怕是留在姐姐做個洗腳,念念就已經很知足了。]
[薑姐姐,同時女子,我知曉你生來背負天煞孤星的罵名,所以懇求您留下我......]
程念念言辭懇切,見我沉默,她竟伸手要來脫我的鞋。
指尖觸碰的瞬間,那日腳筋被挑斷的痛苦促使我下意識掙紮。
[啊!]
[念念!]
伴隨著程念念的驚呼聲,衝進門的沈冀大手一揮將我推倒在地。
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厭惡和恨意。
[薑阮,你鬧夠了沒!]
[若不是念及你爹當初的恩情,我真恨不得現在要了你的命!]
看著眼前我愛了多年的男人,突然就明白了,為何這些年他同我歡好時,喜歡遮住我的臉,情到深處時喜歡讓我喚他阿冀。
可沒了床上的歡愉,他又變得冷漠至極。
曾經我以為夫妻之間都是這般相處,原來是他心中別有所愛啊。
[阿冀,我沒事的。]
[隻要姐姐肯留下我,哪怕是日日當個洗腳婢我也是願意的。]程念念紅著眼,作勢上前,可還沒跨出半路就倒在了沈冀懷中。
這讓沈冀越發生氣,一貫講理的他竟拔劍抵著我的脖頸。
[念念這些年吃齋念佛,身體本來就差!薑阮,定是你故意折辱!]
我垂下眼簾,嗤笑出聲。
再抬頭,眼淚布滿臉頰,盯著他憤然的眼睛,我上前握住劍刃拔高聲音:[要麼你給我休書,要麼等我弄死她!]
[我這個天煞孤星,身上的人命不比你少!]
雖然我從未殺過人,但世人卻將如此惡名安插在我的身上。
我步步緊逼,沈冀接連後退。
半響,程念念指尖顫抖指著我掌心掉落的血跡:[血......阿冀,真人座下的弟子是不能見血的.......]
話還沒說完,她便暈了過去。
我看著她半透明的道姑服飾,嗤笑扯唇,真人座下怕是沒有她這樣的弟子吧。
[念念。]沈冀緊張喊道,立馬鬆開了佩劍。
隨著“哐當”一聲,程念念被他抱出了院子。
臨走前,他居高臨下看著我,擰眉:[你今日如此折辱念念,我定要給你個教訓。]
眼珠轉動,丫鬟進來收拾時,沈冀的視線徑直落下。
我暗道不好,立馬開口乞求。
[沈冀,你想怎麼折磨我都行,算我求你......]
見我擋在丫鬟麵前,沈冀有些驚訝,隨後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冷漠般的命令落地:[既然你這麼在乎她,那就亂棍打死好了。]
[沈冀!]
望著他越發模糊的聲音,拐杖絆倒了我。
我一邊喊著住手,一邊想要站起來前去阻止,可被挑斷的腳筋太痛,眼淚混雜著血腥味促使我痛不欲生。
但,慘叫驚擾了鳥群。
回頭時,那丫鬟已經瞪著雙眼死在了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