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天錫是我老公。
隻因他的白月光心血來潮要去南極拍人生照片。
項天錫不顧女兒高燒哭鬧不停,給她灌下放了安眠藥的牛奶。
可項天錫不知道,女兒牛奶過敏。
等我給父親掃完墓回來,女兒已經身體冰冷。
而此時,項天錫正抱著葉子怡和私生子前往南極的飛機上。
本就希望我趕緊離婚的婆婆替他開脫:“雖然天錫有錯,但你也是,知道夏夏發燒還要跑去掃墓。”
我麻木地抱著女兒的身子,眼神空洞:“我離婚,我離婚還不行嗎…”
1、
我和項天錫結婚五年。
知道他一直恨著我,所以他再怎麼跟葉子怡廝混,我都睜隻眼閉隻眼。
因為我知道孩子沒有爸爸的痛苦。
可是我沒想到他對我的恨,會牽連到孩子。
我恨自己為什麼當初沒有堅決點離開他。
也恨項天錫,他沒有心的!
婆婆拍了拍我的肩膀,勸慰道:“這件事是天錫做得不對,我替他向你道歉。”
“你們本來就有緣無分,硬綁在一起是孽緣,這也算是你和他的解脫了。”
婆婆假意惋惜地歎氣。
她本就對我和項天錫的婚姻不滿意,我選擇離婚,是他們項家解脫了吧。
我緊緊將女兒摟進懷裏,冰冷的身子刺痛我的心,壓抑的嗚咽聲從喉嚨溢出來。
…
項天錫的電話直到夏夏火化那天都沒有打通。
夏夏生前很喜歡項天錫,哪怕項天錫從沒正眼看過她,把所有的父愛都給了他的私生子樂樂。
她經常問我,是不是她太調皮了,所以項天錫才不喜歡她。
“那我乖一點,爸爸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一點呢?”
所以,她變得很乖,乖到讓我心疼。
項天錫隻是隨手摸了摸她的頭,她都會開心很久很久…
我顫抖著手輕輕擦拭著女兒的照片。
我的女兒,我把她帶到這個世界,讓她吃太多苦了。
“小唐,時間到了。”婆婆再次催促我。
我抹掉臉上的淚水,執著地再次撥打項天錫的電話。
婆婆看不下去了,無奈地讓我別打了。
要打的,我要的不是讓他見女兒的最後一麵,而是他的道歉。
婆婆連連歎息,苦口婆心:“小唐啊,何必呢,死者為大,讓我孫女安息吧。”
婆婆的話像刀片劃過我的心口,我已經沒有家人撐腰了,我的女兒不能…
我咬緊下唇,倔強地握著手機。
婆婆還想說什麼,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來電,眼神躲閃,假裝鎮定地走了出去。
“…沒事啊,你忙你的…”
“好好好,你好好陪他們玩…”
“替我向小怡和寶貝孫子問好…”
隔著門縫,婆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來。
等婆婆掛了電話進來,項天錫已經在朋友圈秒發了一張葉子怡和私生子的背影照片。
配文:
陪老婆孩子看企鵝中,無關緊要的人能不能別一直騷擾。
葉子怡緊跟其後更新朋友圈:
愛人眼裏的我,“人生照片”。
共同的朋友紛紛點讚評論調侃。
好似我這個原配不存在般。
我心如死灰,無力地垂下手。
婆婆麵露慌張要替項天錫解釋。
“媽,走吧…”
“我不打了…”
2、
火化結束,陽光刺眼。
司機撐著傘替婆婆擋著陽光。
一張銀行卡遞到我眼前:“這些年你照顧天錫也辛苦了,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你們好聚好散吧。”
見我沒接,婆婆眼裏的不悅轉瞬即逝,她耐著性子解釋:
“我知道我們項家欠你的用錢是還不清的。”
“但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希望你不要為難我們,不要再折磨天錫了。”
陽光太刺眼了,我忍不住閉上眼睛,溫熱濕意順著眼角滑落。
婆婆徹底沒了耐心,將銀行卡放至骨灰盒子上,臨走前還不忘委婉地提醒我早點搬走。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聯係司機幫你搬東西。”
迫不及待的樣子,好似這一天他們期待了很久…
心中泛起酸澀,我手指摩挲著骨灰盒,向婆婆提出最後一次要求。
等女兒過了頭七,我就會走。
我怕她回來找不到我…
“媽…項夫人,請你幫向項天錫轉達一句話。”
“他欠我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的。”
婆婆的背影停滯了幾秒,便加快了步伐離開。
兩條人命,他怎麼還得清呢。
…
項天錫在一次山路飆車出了事。
車子半掛到懸崖,我我父親救下了他,可自己卻隨著車子滾落下了懸崖。
作為知名慈善企業家的項家便收留了孤兒的我。
媒體大肆報道這個新聞,項家股份夜夜增長。
項天錫心細。
知道我住在項家拘束,便把我帶去了他的私人公寓。
給我準備了女生的所有用品,記得我的生日,帶我出席他朋友的聚會。
甚至清明節和父親的忌日,他都會跟我一起去。
這樣的朝夕相處下,我不小心對他產生了愛意。
一切的改變始於那場真心話大冒險。
我輸了,選擇了真心話。
他的朋友直白地問我是不是喜歡項天錫。
我羞澀地低下頭,少女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眾人起哄。
“項少爺,這擱古代,救命恩人是要以身相許的呀!”
不知是誰起了這個頭,場麵愈發不可控製。
我臉頰發燙,偷偷望向坐我對麵的項天錫。
曖昧的霓虹燈在他臉上落下陰影,看不清他的神情。
這場“求婚”莫名其妙地成功了。
可不巧,項天錫的白月光回國了。
圈子人的都知道,葉子怡是項天錫的命。
兩人家世相當,青梅竹馬。
當年吵了一個很大的架,葉子怡一氣之下提了分手,並出了國。
項天錫開始夜不歸宿,百年不更的朋友圈頻繁地出現葉子怡的身影。
我深知那場“求婚”是鬧劇,便主動和項天錫提出搬離這裏。
項天錫卻突然發怒。
他暴戾地將杯子摔碎,斥責我手段卑劣。
我被嚇到不知所以。
原來,項天錫一直認為那場真心話是我故意安排,在眾人麵前將他推上高崖,他進退兩難,他被迫同意。
如今我又假裝主動退婚讓賢,看似成全,實際又是把他們兩人推向惡人的位置。
他會成為忘恩負義的渣男,葉子怡則是插足的第三者!
我不可置信放大雙眼。
在他心裏我竟如此不堪!
“原本因為你的父親,我對你還有一絲同情,但從今天開始,你不配!”
他居高臨下,怒目切齒:“唐榆,我會娶你,但你要永遠記住,我不愛你!永遠都不會!”
3、
項天錫媽媽知道項天錫要娶我這件事,先是一愣,望向我的目光裏帶了幾分探究。
但項天錫心意已決,她還是默許我們的婚姻。
隻是私底下讓律師擬了份婚前協議讓我簽下。
沒有婚禮,沒有婚戒,隻是匆忙領了證。
新婚之夜,項天錫跟瘋了似的折磨我。
他咬著我的脖子,嘲笑我的卑鄙,又譏諷地恭喜我坐上項家媳婦的位置。
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項天錫早就和葉子怡在夏威夷“度蜜月”。
再後來,我懷孕了,葉子怡也懷孕了。
整個孕期,項天錫都沒有回來過。
婆婆更是拍下五百萬的鑽石送給葉子怡作為禮物。
而我獨自一人在醫院生下女兒。
聽著女兒鏗鏘有力的哭聲。
一直想離婚的心徹底破滅。
我自己就是單親,後來又成了孤兒。
深知單親家庭的孩子會過得多難。
我再也沒有期待他能對我有一絲的情感。
隻是期待他至少會對自己的女兒好一些。
夏夏從小就感覺到項天錫對她的不喜歡,小小年紀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隻是一味地學乖聽話。
她給項天錫做了小餅幹,給他畫了畫,還寫了關於父愛的小作文。
可惜,這些東西,項天錫都沒正眼瞧過,就被丟棄到了垃圾桶裏。
女兒有多少個夜晚躲在被子裏偷偷哭泣。
我將臉埋進女兒的兔子玩偶裏,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後悔了,我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堅定離婚的想法。
“又在演什麼戲碼?離家出走嗎?”
遠在南極的項天錫突然回來了,他一身酒氣地譏諷我。
“唐榆,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痛苦地閉著眼睛,五年來,他要麼不回來,一回來就冷嘲熱諷。
他站在一旁冷言冷語,謾罵我善妒,暗諷我又用下三濫的手段來破壞他和葉子怡的旅行。
我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擦淨眼淚沉默的收拾女兒的玩具。
我的無視讓他更加惱火,一腳將行李箱踢掀開,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曾經被女兒視作寶貝的一架玩具飛機四分五裂。
那是項天錫私生子淘汰下來,被他順手給女兒的。
那是女兒第一收到項天錫的禮物。
雖然臟了些,可女兒還是開心了整個月。
項天錫掐住我的脖子,嫌惡地說:“我最煩你這副虛偽的樣子,也就子怡單純,擔心你趕著回來,你覺得我想見到你這張臉嗎?”
他下了狠手,我拚命撲打,甚至將他的臉撓出了血痕,隻覺得快死了,他才甩開我。
我趴在地上痛苦地咳嗽,喉嚨火辣辣地疼。
“唐榆,別老犯賤,我可不想自己的女兒成為你這樣的人。”
身側淩亂的行李箱再次被項天錫踢開,他冷哼一聲:“有本事就真的消失,別再出現!”
房間門被他奮力甩上。
喉嚨很痛,可心更痛,隻是再也哭不出來。
我狼狽地爬起來重新將行李整理好,那架破損的飛機我沒有再拿。
項天錫,這次真的如你願了。
還有兩天,最後兩天。
…
葉子怡不請自來。
她明媚自信。
絲毫沒有把自己當外人。
不過很快她就會真的成為這裏的女主人了。
葉子怡開門見山,她讓我不要跟項天錫離婚。
猝不及防。
我征愣了幾秒,疲憊無力感襲來。
他們真是般配,一個接一個的來我麵前發瘋。
4、
原來,婆婆在我答應離婚後,就迫不及待的告訴了葉子怡,讓她準備好當正兒八經的項太太。
但葉子怡根本就沒想過要結婚。
她享受這個男人,更享受單身的自由。
當初就是因為兩家催婚,她才找了借口跑出國。
所以當她知道這次我真的要離婚時,才急切的要求項天錫回國。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昨晚項天錫發瘋的行為。
他以為是我聯係了葉子怡。
她此時愉悅得像在邀功似的在我耳邊絮絮叨叨。
我才知道,從他所謂的被迫娶我開始,都是葉子怡親手推動的劇情。
“你那麼喜歡他,所以不會真的和他離婚的對不對?”
她雙手合十抵在下巴處,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我太陽穴脹得發疼,怒吼著讓葉子怡滾。
…
我抱著夏夏的骨灰盒木然地坐在沙發。
院子裏傳來嘈雜的聲音。
項天錫正指揮著人往屋裏搬運著什麼東西。
他瞧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我,愉悅的臉上閃過一絲是厭棄。
“你們小心點,別磕到了。”
項天錫渾身散發著愉悅,能影響到他心情的,也是之葉子怡母子倆個。
果不其然,他見我起身,立馬開口警告:“你別碰這些東西!”
“過兩天是我兒子生日,這些都是他的禮物,你敢動歪心思,就別怪我不客氣!”
大大小小的禮物很快填滿了客廳。
這是他愛人的方式,真貼心,是女兒沒有過的待遇。
他或許都不記得女兒的生日吧。
可每次生日,女兒都會倔強地要等他回來才吹蠟燭。
卻沒有等到他回來過,也沒有吹過一次蠟燭。
“野丫頭呢?”項天錫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女兒。
也不等我回答,他自顧自地又繼續說道:“你看好她,別讓她碰。”
我張了張嘴,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林設計,對,那個兒童房要改,我兒子不喜歡綠色。”
“好,晚點碰麵聊。”
項天錫掛了電話,朝我看過來:“你想說什麼?你抱著這麼醜的盒子幹嘛?”
我忍不住蹙眉,今天是夏夏的頭七,她要是聽到了得多難過。
項天錫對我沒什麼耐心,關注點又轉移到了那堆禮物上,順便撥了個電話。
聲音變得溫和。
不用想是打給葉子怡的。
我垂眸看著懷裏的女兒,指腹輕輕摩挲著盒子。
原本還想最後一次跟他談一談,但現在,算了。
他哪怕自己動點腦子,哪怕對我有一點點的信任,我們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他和葉子怡因果,不應該由我來承受。
明天、明天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夏夏,媽媽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