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警笛聲撕裂了廢棄工廠的死寂。
周明宇作為案件的相關者被要求協助調查。
他西裝革履地走進現場,眉宇間全是不耐。
直到警察撬開櫃門。
我的屍體轟然倒地,腫脹的臉貼著周明宇的鞋尖。
他踉蹌著後退,喉結劇烈滾動,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法醫翻開我潰爛的眼皮時,他終於彎腰幹嘔起來,昂貴的西裝濺滿汙穢。
“死者胃部有大量鎮定劑殘留。”
法醫戴上手套。
“生前遭受過持續性虐待,指骨全部碎裂,推測是反抗時被鐵錘砸斷的。”
法醫繼續用手套按壓我的腹部。
我知道,他這是察覺我腹中的孩子了。
但他現在不敢妄下定論。
我的臉也已經被鐵錘砸爛了。
就連周明宇也沒有認出來這個屍體是我。
是他每天都祈求能夠消失的妻子。
“周教授,這個人你認識嗎?”
周明宇滿是嫌棄地搖搖頭。
如果他發現是我。
他應該會很開心吧。
終於擺脫了我。
這樣就可以和林藝真正的在一起了。
法醫拍了幾張現場的照片就準備離開。
“死者的身份和具體死亡原因還需要帶回去進行鑒定。”
周明宇捂住鼻子,已經跑去外麵大口呼吸空氣了。
他的潔癖十分嚴重。
家裏每天被我打掃的一塵不染。
地上連一根頭發絲都看不到。
他要是知道死的是我。
周明宇應該更加惡心了吧。
要是他沒來案發現場就好了。
最起碼在他心裏我永遠都愛幹淨。
看著周明宇離開案發現場,我心裏五味雜陳。
我飄在他身後,看著他回到和林藝同居的公寓。
林藝像往常一樣,嬌嗔著迎上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我從來不敢對周明宇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
他連看到不想看我一眼。
跟別說有肢體接觸了。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林藝。
要不然是怎麼也不會容許她的唇印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臉上。
“親愛的,今天去現場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林藝的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
我渾身不由得起雞皮疙瘩。
原來周明宇一直喜歡這一款。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
我為了不打擾到他工作。
每天都是安安靜靜的待在另一個房間。
除了偶爾給他送點水果會打個照麵。
我們其實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而且,我自己也知道我沒有林藝那麼活潑討人喜歡。
這樣想想,其實周明宇能和林藝在一起也挺好的。
最起碼他不用像跟我在一起一樣每天那麼壓抑。
周明宇把光著腳丫的林藝一把抱起,輕輕地放在沙發上。
說心裏不羨慕是假的。
“沒什麼,我先去洗個澡,今天碰到了點臟東西。”
真是不好意思阿。
我沒想到自己死後還給周明宇帶來了麻煩。
恐怕他要是知道今天那具屍體是我的話。
他都想洗八百次澡了。
他徑直走向浴室。
我看著他打開花灑,熱水噴灑在他身上。
可他臉上的神情卻十分凝重,仿佛有什麼心事。
我知道,他心裏肯定在想案發現場的事。
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有那麼一瞬間,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