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似乎聽出點什麼,頓了頓,“出什麼事了?”
“沒有啊。”
塗桃忍著疼,裝作若無其事,“我剛忙完,怎麼了?”
“我要出差,晚上就走。”
梁崢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起伏,“公寓那邊我讓人換了新的門鎖,你等下直接到我辦公室拿鑰匙。”
每次他出差不在家,塗桃一個人住太過空曠,喜歡在市區那套小公寓裏窩著,覺得這樣很有安全感。
但換個門鎖而已,至於特意讓她跑一趟嗎?
況且,她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磕了腿。
“我一會兒可能要加班,你直接把密碼告訴我就行。”
“你剛還說忙完了。”
梁崢毫不客氣戳破她,語氣有點重,“別鬧了,我很忙,等你來了再說。”
說完也不等她拒絕,直接把電話掛了。
塗桃氣的七竅生煙。
說得好像她還斤斤計較早上似的!
梁崢不是好糊弄的人,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再找理由推脫,他反而起疑。
公司領導那邊打來電話,對她磕到腿這件事進行了誠摯關懷,並讓她回去好好休息,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既然小傷,也是你自己不小心造成的,那麼準幾天假報銷醫療費就好,沒什麼大事。
塗桃隨口應著,順便把沒完成的工作交接好,打車去了新盛集團。
前台是個剛來的小姑娘,一聽說她要去總經辦,禮貌回應:“不好意思,這邊要提前預約呢。”
塗桃站到一邊,給鐘堯發了消息,委婉的說明了情況。
半分鐘後,前台接了個電話,立即變得恭敬無比,連聲道歉把塗桃送到了電梯口。
那目光裏的探究和好奇猶如實質。
塗桃心中煩悶更甚,幾乎憋了一肚子火。
氣哼哼推門進去的時候,梁崢正在通電話,她遠遠站在邊上,等他終於掛斷了電話,才不情不願的走過去,伸手。
“鑰匙。”
梁崢瞥了她一眼,從邊上的抽屜拿出一張卡遞過去。
是一張銀行卡。
“我不要這個!”
塗桃推還給他,沒好氣道:“給我鑰匙,我要回去了!”
“密碼是你常用的那個。”
梁崢沒有看她,繼續批閱文件,“不是說要把自己的工資都攢起來嗎?”
他低頭的瞬間,脖頸處的領口露出一道淺淺的抓痕。
是她昨天撓出來的。
塗桃臉一下紅了,也不想和他爭執了,別別扭扭的拿了卡,“你去多久?”
“一周左右。”
那正好,到時候腿就結痂了,就說在家不小心摔的。
他就算再精,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塗桃心裏打算好,見他依然很忙,轉身就要走,盡量讓自己走路姿勢正常。
“從進門就不對勁。”
才走了沒幾步,身後的梁崢淡淡開口:“腿怎麼了?”
要死,這都能看出來?
塗桃心裏一驚,扭頭看過去,見他目光幽深盯著她的膝蓋,“是不是摔了?”
“沒有,就碰了下。”
她不自然的想要避開他的視線,“很快就好了。”
梁崢默不作聲看著她,忽然冷笑了聲,下一刻就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站定到她麵前,“剛才給你打電話,一百個不情願,就是不想讓我知道吧?”
“又不是什麼大事。”
他一靠近,壓迫感瞬間襲來,塗桃動了動身子,“你別大驚小怪的,我走了......”
尾音還沒落下,就猝不及防化為驚呼,梁崢已經將她橫抱起來,走向旁邊的沙發。
“梁崢!”
塗桃又驚又怒,壓低聲音生怕被別人聽到,“你神經病是不是!”
梁崢一言不發把人放在沙發上,抬手撩開她的褲腳,看著膝蓋上的那一大塊包著紗布的地方,臉色一沉,“這就是你說的碰了下?”
“就是碰了下!”
塗桃怒道:“批你的文件去,我回家了!”
梁崢微微眯起眼睛,明顯不悅,“連這種事情都費盡心思的瞞我,塗桃,我在你心裏算什麼?”
算什麼?
一場利益之下的產物,能是什麼?
塗桃默不作聲推開他的手,站起身,背脊挺的筆直,“咱們當時說好的,可沒包括這些,情人而已,不用事事跟你報備吧?”
情人。
梁崢眉心一跳,眼中有暗流湧動,聲音卻愈發冷淡,“當初?你又做到了?”
他頓了下,隨後不帶溫度的扯了扯嘴角,“這兩年你表現什麼樣?就算是情人,不是喊累就是喊疼,那你也是消極怠工。”
塗桃一言不發瞪著他,一股澀意直衝上來,眼眶就紅了。
滿眼的不甘和忿恨,好似多麼恨他似的。
前幾年和梁冶胡鬧到那樣,能在大庭廣眾吵得麵紅耳赤,也沒見她這樣過。
梁崢煩躁的撇開眼。
辦公室很安靜,有種空調和木質的冷香,在這種氛圍的襯托下,塗桃心中的委屈更甚,眼淚憋在眼眶,硬是沒掉下來。
梁崢被氣得不輕,原本沒想管她,看她要哭不哭的樣子,歎了口氣,回身抽過紙巾給她擦眼淚,“疼不疼?”
她不說話,避開他的手。
“請假了嗎?這幾天好好待在家裏,不要亂跑。”
他邊說邊往桌邊走,“我叫人送你。”
“不用。”
塗桃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自己能回去。”
梁崢扭頭看了她一眼,平靜道:“怎麼摔的?”
“就是爬梯子的時候不小心。”
她垂著頭,剛才哭過,此刻還帶著一點鼻音,“又不嚴重,已經去過醫院了。”
“剛才怎麼不說?”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那裏有處結痂,是前幾天不小心蹭到的,“要不是被我發現,你就打算趁著我出差隨便找理由糊弄過去了是吧?”
“我都說了不嚴重。”
塗桃忍無可忍,把手裏團成團的紙巾朝他一丟,“再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你這幾天出差,又不耽誤你什麼!”
又來了。
梁崢閉了閉眼,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他不說話,塗桃偷偷抬眼看過去,見他又要生氣,急切道:“不說了,我先回去了,你一路順風。”
說完,逃也似的離開。
通過電梯壁板,她這才看見自己眼睛通紅,一眼就是剛哭過,恰逢下班時間,她不想這個樣子被人看到,出電梯便一頭紮進洗手間。
本意想等下班時間過去再出來,因為走的太急,和迎麵出來的人撞在了一起。
她急忙後退,連聲道歉。
“塗桃?”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塗桃愣了下,抬頭便看到梁冶皺眉看向自己,“你怎麼在這?”
她大腦宕機,完全沒想明白為什麼會在這看到他。
梁冶瞥了她幾眼,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欲言又止。
說話聲伴隨著腳步聲由遠至近,塗桃含糊說了句有事,就想避開他離開。
梁冶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直接把人拽到旁邊的茶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