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走十幾公裏挑的水，不到兩小時就全用完了，誰這麼缺德啊！”

“是不是有人在床上拉了，這味，噦，我都要吐了。”

知青點的同誌捂緊鼻子，看陳慧敏格外古怪。

臭味是從她床鋪傳來的。

她們聽王亮說了她仗著能回城欺辱我的事，對她正是不悅。

“慧敏，臭味好像是從你床下冒出來的，你要不去看看，是不是東西壞了？”

有人小聲提醒了句，被陳慧敏聽見，氣得一連踹翻三個空水桶。

“你說什麼？！我馬上要回城的人，才不像你們這群鄉巴佬不講幹淨！”

她像炸毛的大鵝，抓到人就吼，“剛剛誰說的，是你是不是！你那鞋子幾天不洗，比豬圈糞桶還臭，你怎麼好意思說我的！”

她生怕別人聞到一點味道，拉緊衣服破口大罵，連挑水的人也不放過。

“誰看到王亮他們挑水了！枯水季，誰樂意走十幾公裏的山路？！肯定是他們偷懶不想挑，才故意找個借口說有人用完了！不然怎麼可能連水都沒看到就沒有了。”

王亮氣得差點沒背過氣。

他水桶可是當著陳慧敏的麵放的，她為了麵子，居然這麼血口噴人。

深秋悶熱，他一瞬間也上了頭：

“我挑水可是記了分的，不像你，分是多，活可是一次都沒見著幹！”

陳慧敏本來就因身上味道疑神疑鬼，見王亮突然又提起她拜托史友仁多記分的事，眼裏都急出淚光。

一巴掌扇在王亮臉上，陳慧敏尖叫：

“我什麼時候偷分了！你憑什麼說這種話，你怎麼敢這樣造謠我！”

她發瘋地打人，連勸架知青都被抓出幾道紅印子：

“你們就是都欺負我！水明明不是我用的，味道也不是我那傳出來的，你們嫉妒我有好男人回去，就合起夥一起造謠，我這就是告訴書記，說你們不團結同誌！”

隻有冤枉她的人才知道她有多委屈。

我拿著香水回來，看陳慧敏瘋子似的鬧，隻淡淡說了句：

“你們說臭味啊，應該是我放小敏床下的牛奶灑了，真不好意思，這麼熱的天讓大家遭這種罪。”

我說著就要把香水分下去，卻被陳慧敏猛地拍開手：

“不好意思！你有什麼臉說這句不好意思？！”

“就因為你幾瓶破牛奶，全知青點的人像審犯人似的審我！”

“還有這些香水，你是不是拿王亮挑回來的水做的，十幾公裏的路，挑回來就給你做這破玩意，你對得起我們其他同誌嗎，我們連喝的水都沒有！”

她的煽動起了很好的效果。

其他知青看我的目光開始有些不對。

我仿佛看到他們將香水全部砸爛，將糞桶倒在我頭上，逼我頂著夜間暴雨去挑水的樣子。

明明我的香水都是從前攢下，想作為大家臨別禮物的。

可瘋狂的他們沒一個人聽我說話，跟著陳慧敏罵我偷水賊，卻看不到她皮箱下明顯的水漬。

為了遮味道將水全部用掉的，明明就是她。

我手指因捏得過緊微微顫抖，麵對他們的怒視，沒任何猶豫道：

“是呀，我把你們喝的水都用光了，那又怎麼樣呢？”

陳慧敏沒想到我能無恥到這種地步，連說三個你後，直接衝進知青點：

“給我滾出去，我們知青點，就沒有你這種自私鬼的位置！”

她說著就要把我的床鋪皮箱都丟出去。

其他知青看著也要動手，剛開摔一個搪瓷碗，就聽門外有人怒吼一聲：

“我看誰敢，都給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