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一夜薑璃睡得很不安穩。

倒計時第二天，天色將將發亮，她就輕手輕腳地起身。

顧洲白下意識蠕動了一下，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眉頭緊緊鎖起，薑璃像這麼多年一樣，隻是輕輕握住他的手，顧洲白就安靜了下來。

“阿璃，你不要走，離開你，我就活不成了。”

聽著他輕輕呢喃。

薑璃怔怔看著他的睡顏。

離了她就活不成了？

顧洲白，你既然愛我如命，為什麼還要出去找孟晨？

薑璃咽回了沒流出的淚，撤回手，起身離開。

顧洲白醒來時，外麵太陽已經升起。

客廳裏是顧知離發脾氣的聲音：“本來就是個聾子，連早飯也不做！為什麼你是我媽媽，為什麼！！”

阿璃沒做早飯嗎？

自從知道他有胃病後，薑璃每天都會給他準備早餐，這麼多年，從沒有一天落下。

不知是不是最近的異常，讓他變得疑神疑鬼，總是心慌。

客廳內。

薑璃看著陽奉陰違的顧知離，滿眼藏不住的失望。

小小的一個孩子，是怎麼做到，滿麵微笑跟她打著手語，說媽媽辛苦了要注意身體。

一轉頭，又大喊大叫，說她是個沒用的聾子。

他真的是被孟晨徹底教壞了。

直到顧洲白從臥室急匆匆出來，薑璃才收回目光。

對上薑璃淡漠泛紅的眼神，顧洲白急了。

“阿璃，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我感覺你情緒不對。”

“我沒事，對了，這個給你，這是我的......”

薑璃話音未落，顧洲白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的一瞬間，眉頭就皺了起來，吐出的字，卻充滿了輕浮。

“能下來床，就迫不及待找我了？”

“我可以獎勵你，想好拿什麼來換。”

掛斷電話，顧洲白又一臉愛意地看向薑璃，打著手語。

“阿璃，等我回來再看，公司有點事情我先過去一趟。”

看著顧洲白的背影，薑璃笑容充滿了苦澀。

顧洲白，隻要你再耐心一點，再等一下，你就會看見，盒子裏麵放的，是我聽力恢複的檢測報告。

她對顧洲白的愛，被他親手抽走了最後一根薪柴，終究泯滅。

“媽媽，我也去上學了。”

顧知離打著手語，可嘴裏說的卻是：“爸爸一定去找孟姨姨了，爸爸一點都不喜歡你，小聾子。”

兩人離開，別墅一下就變得空蕩。

薑璃把檢測報告鎖在保險箱裏，定了時間鎖，在她走後，保險箱會自動打開。

她繼續整理著自己的東西，這些年顧洲白給她送了很多禮物。

這些曾經是愛情的見證，如今一式兩份的愛情，已經變成了對她癡情的嘲諷。

不如賣了，換成有價值的東西，捐贈給需要的人。

別墅太大每一處都裝滿回憶。

三樓的陽光房裏，放滿了珍奇花草，顧洲白知道她喜歡，就花費了大心思收羅來，親自照顧。

拐角樓梯的大風鈴，是顧洲白用來安慰她的。

那時她剛剛失去聽力，十分不習慣。

顧洲白親手掛上去，陪著她看了一下午，他說，雖然聽不見風的聲音，但可以看見風的顏色。

就如同，她聽不見顧洲白說愛她，但他會用行動，讓她看見愛。

隻是，顧州白。

風過了，風鈴會響。

那愛過了呢？

薑璃抹去模糊雙眼的淚。

把沒有價值的東西收拾好，放在庭院一把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