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巫女。
巫女一生可以向天請命三次。
第三次,男友為了他的女兄弟來求我。
“你幫幫她,讓她痊愈,就當我求你了。”
我痛苦地閉上眼。
每次請命我都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危及生命。
他為了他的女兄弟竟然不顧我的生死。
“你一定要救她,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我答應了。
我沒告訴他,女巫族人隻有請命三次才能成為真正的女巫。
屆時我將忘卻前塵往事,徹底斬斷因果。
......
我坐在輪椅上,周念凜在陽台上打電話。
他明顯很高興,激動地和手機那頭的人分享。
“放心吧,千樂同意了。”
“是,不用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周念凜喜上眉梢,絲毫沒有注意到我慘白的臉。
直到電話掛斷,他返回客廳,發現我不對勁。
周念凜擔憂地蹲下身,“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不自覺捏緊蓋在腿上的毯子,啞著聲音問他,
“你高興嗎?”
“高興啊。”
他脫口而出。
得到這個回答,我內心一片荒蕪。
我曾為了他向天請命兩次。
第一次是他出了車禍,危在旦夕,我救了他。
那次我付出的代價是寒毒入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抓心撓肝、疼痛難忍。
他醒來得知真相,抱著我哭得撕心裂肺。
他說此生必不負我。
還說,再也不會讓我冒風險請命。
之後他對我越發好。
可幾年後,他的公司瀕臨破產。
看他每天為了公司業務忙得焦頭爛額、痛苦不堪的模樣,我實在不忍。
我就偷偷請命,讓他的公司起死回生。
第二次,我付出的代價是雙腿。
我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知道之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跪在我麵前泣不成聲。
第三次,也是最凶險的一次。
如果幸運,我會忘卻前塵往事,成為真正的女巫。
如果不幸,我會因此失去生命。
我忍著身體上的疼痛,一字一頓問他,
“哪怕我可能會死,你還是讓我向天請命?”
周念凜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和不忍。
但轉瞬他又狠下心來,“你不會有事的。”
這話,明顯就是自欺欺人。
前兩次我已經付出了那麼慘痛的代價,第三次又怎麼會沒事呢?
夜幕沉甸甸地壓在別墅的每一處角落。
讓我一呼一吸間都覺得很艱難。
我望著周念凜,好似是想要看清他。
我忽然想起下山之前族長說過的話。
族長說,我命中注定有一劫。
我下山就是為了應劫。
此次劫難,我九死一生。
若能渡過,我就是下一任族長。
“千樂,她現在病得很重,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隻有你能救她。”
周念凜不自覺用力握著我的手腕,抓得我生疼。
我點頭。
我有預感,第三次請命會是應劫中的最後一步。
福禍相依,我躲不開的。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對他笑笑:
“我想見見她。”
周念凜愣了一下。
他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
但最終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她現在受不得刺激,你......”
“你怕我會傷害她?”我語氣一沉。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怔了一下,神色尷尬地垂頭。
我扭頭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喃喃自語,“不會,我不會傷害無辜之人,也......救不了蛇蠍心腸之人......”
周念凜將我推進醫院。
江婉清住在一間vip病房裏。
病房裏到處彌漫著消毒水味。
燈光慘白。
落在江婉清慘白如紙的臉上,更顯得她病弱不堪。
周念凜輕手輕腳地走到她的病床旁,替她掖了掖被角。
江婉清這時候才醒來。
“阿凜,你來了?”
“嗯,我來看你了。”
周念凜的聲音輕柔得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品。
他是那樣的擔心和在乎她,刺得我雙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