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離世的那天,
正陪我慶生的老公借口去洗手間割腕自殺,
沒等救護車來就斷了氣。
翻看他的手機我才知道,原來他從來沒放下過許知了。
重生回到少年時代,他欣喜若狂,徹底無視我朝他的青梅許知了奔赴而去。
我看著二人甜蜜相擁的身影,默默離開。
八年後,我們於A市酒宴上重逢。
他成了科技新貴,躋身進了名流圈子,親熱地摟著許知了向眾人大方介紹這是他的愛人。
見我一身素衣出現在酒宴上,他譏諷我:“這裏不是你能進的圈子。”
眾人紛紛湊過來向我敬酒:“周太太,今天的酒會又是您替周總操持的吧?”
他頃刻間雙眼通紅,委屈巴巴道:“小歌,你不是說你最愛的是我嗎?”
1
我是在A市的一場名流酒會上與梁煜重逢的。
隔著不遠,我看見他挽著許知了站在人群中,俊朗從容,臉上絲毫看不出當年的羞澀靦腆。
旁邊圍著的人滿臉堆笑,語氣恭維討好。
“梁總真是近年來行業內青出於藍的翹楚啊,年紀輕輕就拿下了國家級的項目!”
“旁邊這位就是梁太太吧?這氣質真是與梁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許知了淺笑著攥緊了挽著梁煜的手。
“現在還不是,不過婚宴訂在了下半年,回頭我給大家發請帖,有空的話,歡迎大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周圍一片賀喜聲連綿不絕,直到有人問:“聽說梁總和梁太太是從校園戀愛談起的,怎麼這麼多年了到現在才結婚啊?”
我也有些好奇。
上一世,他聽聞許知了的死訊,毅然殉情。
重生回來,他立馬和我分了手,又和許知了打得火熱。
後來畢業了,我和他們也再沒有什麼交集,還以為一畢業他們就結婚了。
一句話,問得梁煜臉上一僵,他大拇指摩挲著食指指節,這是以前他感到煩躁時的小習慣。
他調整地很快,片刻他就重新掛上笑容:“男人嘛,總得先拚事業,了了是我心中最愛的女神,如果給不了她最好的生活我會心中有愧。”
他們二人深情對望,又是一陣粉紅泡泡羨煞旁人。
我心中有些忿忿,前世我和他在一起戀愛長跑多年,年年都是我追問他什麼時候能娶我,他總是一句“再說吧”敷衍我。
哪怕後來因為結婚的事,我跟他生氣鬧分手,他也隻是哄我:“小歌,我也不是說不和你結婚啊,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咱們就這樣談著戀愛輕輕鬆鬆點不好嗎?”
直到後來我意外懷孕,他家裏逼著他必須立馬辦婚禮娶我過門,他才勉強妥協。
原來,一個男人愛還是不愛,真的天壤之別。
我諷刺地笑笑,正要轉身離開。
“啪”地一聲,紅酒灑了一地,我的衣服上也留下了一大片紅漬。
2
端著盤子的服務生滿臉嫌棄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小姐,你是沒長眼睛嗎?看你穿成這樣,我奉勸你,今天這個宴會能來的都是上層人,你要是想進來釣凱子就走錯地方了,這裏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碰瓷的。”
他斥責我的聲音不小,吸引來了一些人的目光,其中就有梁煜。
“秦楚歌?是你嗎?”
我還沒來得及向服務生解釋,周圍就有人問他:“梁總,是您認識的人?”
梁煜皺眉,聲音沉了下來:“嗯,前女友罷了。”
“看來她是對梁總您念念不忘啊,都追到這兒來了。”
“原來梁太太她不是梁總的初戀啊!”
一旁的許知了聽到這話,臉色一變。
“當時阿煜善良,不忍心拒絕女同學的示好,其實他們算不上是男女朋友。”
梁煜沒有作聲,看向服務生。
“她造成的損失記我賬上,帶她走吧。”
說完便不再看我一眼,證明了自己的善良,也證明了對我隻是出於憐憫。
大家竊竊私語,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服務生推攘著我往外走。
“這下你可以死心了吧,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檔次。”
我掙脫他的手,趕緊解釋:“我隻是出來看看現場情況,看完了我自然會走。”
服務生翻了個大白眼。
“像你這種拜金女我見的多了,不過你運氣好,今天梁總替你買了單,你要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等等。”
梁煜去而複返,看著我一臉倔強,他歎了口氣:“算了,還是我和她說說吧。”
旁邊的許知了揚著下巴,一副宣示主權的樣子。
梁煜的語氣陰沉:“秦楚歌,我和知了快要結婚了,無論如何我們之間都沒可能了,你就別鬧了好嗎?”
“當初和你在一起本就是個錯誤,好不容易有了重來的機會,我們就放過彼此吧!”
3
許知了打量了我一番,眼底滿是嘲諷不屑。
“秦楚歌,你不過就是看現在阿煜發達了,成了科技新貴,上趕著想來倒貼。”
“你曾經好歹也是個學霸,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邋裏邋遢的,哪裏拿得出手啊?”
我怎麼了?
簡潔修身的白色長裙配一隻簡單的發簪,就是我平時的打扮啊!
梁煜也看我一眼,皺了皺眉。
“你的穿著打扮還是這麼不識大體,可今非昔比,我現在的圈子的確不是你能碰瓷的。”
說完,他拿出手機,語氣有一絲不耐煩。
“我轉你20萬就當作是分手費了,你拿去買幾套合身的衣服打扮打扮,剩下的留著自己過日子吧。”
“可別說我不講情義啊,20萬也不是小數目,夠你少奮鬥十年了”
可他上下一劃拉,忽然怒道:“你把我拉黑了?”
我一頭霧水,拉黑他還需要特意告知他嗎?
早在重生回來他和我分手後,我就把他拉黑刪除一條龍了。
不然留著幹嘛?要是給家裏那位看到,豈不是要狠狠鬧我了,我可不想整天掛著黑眼圈。
“當初不是你說的,分手後我們不要再聯係了嗎?”
“那什麼分手費也不必了,我不需要。”
見我態度冷漠,梁煜的臉色很難看。
“秦楚歌,別不識好歹,要不是看你這麼落魄,我才懶得搭理你。”
一旁的許知了溫柔地拍著他的背安撫。
“阿煜,你消消氣,她也就是嘴硬,實際上心裏不知道有多感謝你。”
“咱就當是做做好事了,別跟她計較了,為她生氣不值當。”
梁煜被她順了毛,溫柔地摟著她,隨即又語氣輕蔑。
“了了,你還是這麼溫柔善良,像她這種女人,又不要臉又假清高,根本就不配!”
他說得義正言辭,卻忘了他口中千好萬好的許知了讀書的時候去酒吧陪酒賺錢,帶著他逃課吸煙,二人在酒吧廁所裏偷嘗禁果被帽子叔叔抓到。
梁家不可能接受一個這樣的女孩做梁煜的未來妻子,梁煜被逼著和許知了分手。
那段時間他精神萎靡,一蹶不振,是我一直陪在他身邊。
我本身不是藝術專業,但他需要3D設計方麵的支持。
我利用家裏的資源幫他,自己也在一點點學習藝術設計。
看著他的事業發展越來越好,我也不負所望,成功等到了梁煜跟我告白。
當時我很認真地問他:“你確定你走出來了嗎?如果你還愛著許知了,那我們還是好朋友。”
可他隻是緊緊抱著我,一字一句很鄭重地告訴我。
“我已經放下了,這段時間我才明白,其實我對許知了並不是愛,但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楚歌,我們在一起吧!”
我欣喜若狂,完全沉浸在這段感情裏五年。
就連他的好兄弟都說:“看來老梁是真的很愛你。”
誰也不知道,私下裏,是我一次次逼婚。
最嚴重的那次,我向他提了分手:“既然你這麼不想和我結婚,那這段感情也沒必要繼續了。”
他流著淚說:“小歌,我真的很愛你,可我還沒做好進入婚姻墳墓的準備,別逼我了。”
當時的我隻顧著心疼,連我也被他高超的演技欺騙了。
4
直到我意外懷孕,他答應家裏人娶我。
在我的生日宴上,許知了割腕自殺的消息傳遍我們班級群,他借口去洗手間,陪她殉情。
事後,我在他的手機裏看到了他備忘錄裏的遺書。
每一句都是感人肺腑。
“了了,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這個世上如果沒有你,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那一刻,我心如刀絞。
重生回來後,看著他毅然決然和我分手奔赴許知了,我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因為我知道,這正是他心心念念期盼的。
我將他拉黑刪除一條龍,從此兩人再也沒有交集。
直到八年後,我們在這裏重逢。
我不想再和他們糾纏,轉身想走,卻被許知了拉住。
“行了大學霸,缺錢還這麼裝清高,可沒有男人會喜歡。”
“這樣吧,既然你不願意收錢,拿我給你介紹個工作,就這裏的保潔員吧。”
剛才的服務員湊過來,諂媚地想討好她。
“你可別小瞧我們酒店,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光是保潔員一個月收入也過萬了。”
“梁太太可真善良,你還杵著幹嘛,還不快謝謝梁太太?”
我被她拉著掙脫不開,無奈道:“我已經有工作了。”
“我現在是一名畫手。”
聽到畫畫,梁煜轉過頭來,眼神裏閃過一絲複雜。
“你一個沒名氣的畫手一個月能接幾單?算了,你還是別賭氣了,我給你安排個正經工作。”
他話音裏帶著點憐憫,我知道他這是會錯意了。
縱然是因為他我才接觸畫畫,可後來我也從中找到了繪畫的快樂,並且一直從事這個行業。
他隻怕還以為我是因為對他餘情未了,才選擇了畫畫做職業。
我再次禮貌回絕他。
“真的不用了,我現在挺好的,不勞費心。”
見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他徹底怒了。
“給臉不要臉,秦楚歌,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真當自己是天仙下凡冰清玉潔了?”
“裝模作樣,以後你哭著來求我都沒用!”
我搖了搖頭,不想再與傻瓜論長短。
畢竟我出國去美術學院進修回來,約畫途徑已經不對生客開放了。
光是專供給影視作品的畫都快多到我畫不過來。
還有一些畫作拍賣,私人收藏,以及教學專用。
雜七雜八算下來收入還是相當可觀的,近年來我都努力減少工作量,隻當個愛好了。
這些也就不必再和梁煜說了,說了隻怕他也隻是笑我說夢話。
不過說起來,我這一身倒也真說不上是寒酸吧。
他們怎麼這麼直觀地就認為我很落魄呢?
我還沒走出去幾步,有眼尖的女客突然指著我頭上的發簪驚呼。
“這個不是前些時候拍賣行出來的那件清朝時期保留下來的點翠簪嗎!”
“這支發簪不是被周總拍下來送給他太太了嗎?她頭上那支肯定是高仿,也太尷尬了吧。”
我忍不住皺眉,他們怎麼可以侮辱這是高仿!
這時,一位明顯有閱曆的男士篤定開口。
“不,我曾有幸在一位老先生家中見過真品,就這個色澤和工藝,絕對不可能是高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