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爸媽為了給弟弟報課外培訓班,逼剛成年的我出賣肉體賺錢。
我不願,他們便給我下藥,將我的所有器官摘掉賣錢。
死後的第一個清明節,全家來我墳前焚香許願。
爸爸想年入千萬,與女主播萬裏奔現。
媽媽祈禱200分的弟弟能考入清華大學,光耀門楣。
弟弟則希望成為黑幫老大,征服世界。
於是,我將計就計,在夢裏給他們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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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完願後的爸媽和弟弟揚長而去,走時還不忘把供奉給我的兩個饅頭和鹹菜帶走。
看著墓碑前廉價的三根香,我不禁嗤笑。
連紙錢都舍不得燒,我估計那倆饅頭和鹹菜也是早餐剩的。
環顧一周,別人的清明節香火鼎盛,葷素水果樣樣俱全。
再看看我的清明節,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死後,他們舍不得給我好日子過,我也不讓他們活著過好日子。
晚上,我進入爸爸的夢鄉,他像隻剛出欄的肥豬般趴在網紅女主播身上。
我沒有打擾,而是坐在床頭靜靜的等待。
等他發現我時,直接嚇萎了,還好他已經結束了。
“盼兒,你怎麼在這兒?”
我直勾勾地注視著他,“你今天不是在我墳頭許願,讓我保佑你年入千萬嗎?現在是又不想了嗎?”
“想想想,當然想。”
我爸全然不顧赤身裸體的形象爬到我身邊,露出諂媚的笑。
“我的乖盼兒,快告訴爸爸該怎麼做,才能發財。”
我遞給他一張紙條,“這是一張包你中獎的彩票號碼。”
我爸接過彩票,看著那串數字,兩眼迸發出比太陽還要閃耀的光芒。
我知道,他已經開始做發財夢了。
我爸很懶,工作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賺的錢隻勉強夠自己花。
但他對外網的一個擦邊女主播小婷婷極為大方,屬於賣血也要為對方送禮物的那種。
哦!對了,我死之前賣的都是我的血。
我死之後,賣的都是我媽的血。
從我爸的夢裏出來後,我又進入了我媽的夢鄉。
一群虎頭虎腦的孫子正圍著她一口一個奶奶的叫,她笑的很開心,但我覺得很悲哀。
我媽是個從小被規訓的傳統女性,在她眼裏,女人最大的作用便是給夫家做好輔助工作。
任勞任怨一輩子,沒得到過我爸一句感謝和我愛你也就算了。
她還天天責罵我為什麼不給爸爸和弟弟洗內褲。
“盼兒,真晦氣!”死了更是招她煩,她對著我狠狠地吐了口濃痰。
她隻喜歡帶把兒的,我是個不中用的女的。
“你不是想讓弟弟考清華大學嗎?我來幫你。”
一聽,是跟弟弟相關的,她立馬綻露笑顏。
“快快快,快告訴媽媽該怎麼做?”
我告訴她,弟弟現在的成績非常差,如果再放任下去,別說清華,連大專都上不了。
“我在地下特地打聽過了,弟弟有名校命,但是最近命格有偏,被東西迷住了,
我特意問了,隻要讓弟弟高考前不再不再用手機,就能上清華。”
我媽喜笑顏開,“我就說我兒子不是普通人,這都是命裏帶的!”
“等會我就把他手機都給砸了。”
最後,我進入弟弟的夢鄉,他梳著大背頭,戴著拇指般粗的金項鏈,嘴裏叼著根煙,
一拳一拳地向躺在地上的人砸去,“叫大哥我就不打你了!快叫快叫!”
我朝弟弟勾了勾手指,“你就這麼幾個小弟,還大哥?”
“哈哈哈哈哈......”
弟弟起得臉通紅,揮起拳頭衝過來就要打我,卻從我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快告訴我要怎麼做!”
這個嘛,要在家裏立威。
他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沒想到,生前,我在家裏沒有半點話語權,死後,我鬼話連篇,他們倒是信的很。
2.
第二天,我爸清早去彩票店按照我給的號碼買了一張彩票,中了5000塊錢。
他高興得像個孩子,這是他活了五十年,第一次中獎。
為了讓我托夢告訴他更多的中獎號碼,他特意打印了我的遺照放在客廳牆上。
還給我準備了好酒好菜和香紙。
我媽也聽信了我的話,晚上寸步不離地守著我那剛高一的弟弟寫作業,手上還拿了跟擀麵杖。
但不巧,我弟也聽我的話,他決定拿我媽做家裏的第一個立威對象。
我媽見我弟一條題目隔了一個小時才寫個解,拿著擀麵杖敲得碰碰響。
“天耀,你在學校是不是沒有認真聽講,不然這道題怎麼那麼久還沒做出來。”
“媽媽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是家裏的男丁,家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你一定要加油讀書,為自己謀一個有前途的未來,可不能像我和你爸一樣當普工。”
放以前,我弟頂多不耐煩地說一聲知道了,你煩不煩。
但今天,他不僅動嘴還動手。
“誰想讀這破書,我是要當大哥!”
我弟將桌上的書本撕爛,然後一腳踹向我媽的小腹。
我媽被踢了個猝不及防,連人帶擀麵杖飛出去一米遠。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再逼逼叨叨,信不信我兩拳揍死你。”
我弟惡狠狠地看著我媽,像是一隻剛從籠子裏放出來的惡狼。
我媽是第一次被我弟打,嚇得像隻鵪鶉,遲遲不動手。
她手裏的那根擀麵杖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以前,她沒少用它揍我,打起我來,那是一點也不心疼。
我弟關上房門,拿起水果刀比劃了幾下,並露出得意的笑容。
果然拳頭才是真理!那老女人都不敢逼他寫作業了!
3.
晚上,我爸在夢裏把我當做神一樣的存在,雙膝下跪,求我告訴他彩票一等獎的號碼。
猶如我以前跪求他不要打我一樣。
我搖搖頭,“我的修為還不足以參破一等獎的號碼,你的要求我有點無能為力。”
聞言,他臉色驟變,噌地站起,“那要你有什麼用?”
“活著是個賠錢貨,死了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不過,我有別的賺錢方法。”
“什麼?”我爸態度180度轉彎,原本黑成鍋底的臉倏地笑成一朵太陽花。
“乖盼兒,快把方法告訴爸爸,等成了,爸爸一定多給你燒點金元寶。”
我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他眉頭微蹙,有點難以置信。
“這樣真的可行嗎?”
我拍拍他的肩膀,“包行的。”
因為被我弟狠揍了一頓,我媽再次見到我,像是見到仇人似的,兩隻眼睛紅通通得直冒火。
“陳盼兒,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
“活著不幫我分擔家務,死了還挑撥我跟你弟的關係,真是個賤人。”
她拿起擀麵杖想過來打我,但沒打到。
我挺想給她兩巴掌的。
但地府有規定,清明節的半個月內可以入夢和家人敘敘舊,但不允許有肢體接觸。
不然要罰錢,我一個窮鬼,最缺的就是錢。
“媽,我不是說了嘛,問過地下的人了,這個月弟弟的命格波動得格外厲害,得下狠手,
你要是壓製不住,那弟弟可是要吃牢飯的啊!”
我也沒說錯,他今天拿著水果刀搶了同學的資料費。
不等我媽做出回應,我便化為一縷白煙消散而去。
我弟在夢裏繪聲繪色的跟我描述他今天腳踹媽媽的場景,那表情很是激動和興奮。
我反手掏出一本從地府朋友那得來的《近身搏鬥36式》送給他。
“爸爸的力氣比你大,要想征服他,必須得用點專業的。”
我弟如獲珍寶般摟著那本書,鄭重地點點頭,“姐姐,我一定會成功的。”
我欣慰地摸摸他的腦袋,“我相信你。”
生前,我跟我弟的關係很差。
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他覺得我是他買房買車,娶妻生子的賺錢工具。
輕則對我言語辱罵,重則對我拳打腳踢,對我的稱呼一直都是小盼子。
顧名思義,皇太子身邊的小太監。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姐。
為了這聲姐姐,我一定不遺餘力的助他完成當老大的願望。
4.
周末,市中心的人流量特別大。
我爸在一家奢侈品店來回徘徊,最後鼓起勇氣一下躺在目標地下。
那人全身上下戴滿金鏈子,一看就是個土豪。
“你走路不長眼睛嗎?”我爸抱著土豪的小腿發出嗯嗯啊啊的痛苦聲,“賠錢,不然別想走。”
“啊哈?!”土豪垂眸看向我爸,嘴角斜鉤,“你是來碰瓷的吧!”
“這附近可都是監控,誰撞的誰,一查便知。”
我爸抬頭望了眼,確實好幾個監控,他暗罵了幾句想跑,但被土豪的人給製止住。
兩個黑衣保鏢一左一右把我爸的肩膀按住,他們強行讓他跪下。
土豪擼起袖子左右開弓扇了我爸36個巴掌,直到腫成豬頭才停下。
“讓我打爽了,賞你。”土豪將一遝鈔票重重甩在我爸的身上,然後大搖大擺地上了旁邊的保時捷。
我爸去了醫院,除去醫藥費,這一把,他淨賺兩萬。
他對我的信任度又增加一層,回家時還不忘給我買最好的香和紙。
我告訴他這個掙得不夠多,得碰瓷豪車,去醫院一趟才行,幾十萬打底。
爸爸眼冒精光,顯然是聽進去了。
回到家,我弟正騎在我媽的腰上一拳一拳往她頭上打。
“我叫你管我,叫你管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爸看向餐桌,上邊空空如也,頓時眉頭擰緊。
“陳天耀,能不能讓你媽做完飯再打。”
“他娘的,老子快餓死了。”
在我們家,女人是沒有地位的。
生前,我媽稍微有做的讓我爸不滿意的地方就會遭到一頓毒打。
我有勸過她離婚,她非但不聽,還說男人打女人天經地義,說我的思想大逆不道,會遭天譴。
放以前,隻要是我爸說的話,我弟都會聽,但他今天沒有。
不僅沒有,還朝我爸放狠話。
“老子憑什麼聽你的,要吃飯,你自己去做。”
我爸頓愣住,緩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小兔崽子,你竟然敢在我麵前稱老子。”
說完,放下手裏的香紙,抄起門邊的掃把和我弟扭打在一起。
到底是通過試管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我爸在下手時不敢用全力。
最後硬生生被我弟打掉了兩顆牙。
一顆牙一萬,淨賺的兩萬剛好歸零。
5.
夢裏,我爸給我捏肩捶腿,端茶倒水,求我告訴他更多發家致富的法子。
我輕抿一口茶水,搖搖食指,“我很想幫你,但我心有餘而力不足。”
“為什麼?”我爸一臉擔憂。
“我在地府生活處處要錢,但你們......。”
話未說完,我爸立馬會意。
“懂,我懂。”
“明天我就給你安排上。”
我爸說到做到,第二天不僅給我安排了香和紙,還給我燒了好幾棟大別墅和豪車。
甚至,連衣服褲子和童男童女都燒了過來。
手裏有了錢,做什麼事便有了底氣。
我現在不僅能給家人托夢,還能在他們耳邊說話。
反正被地府抓到,也不過是罰款而已。
我現在罰的起。
一個星期的時間,在我的幫助下,我爸賺了不少錢。
一不小心,兜裏已有小十萬。
俗話說,男人有錢容易變壞,我爸就是這樣。
他現在看我媽是越看越討厭,他覺得以他的財力值得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站在他身邊。
他向我征求意見,我毫不猶豫的對他的想法表示支持。
“我媽黃臉婆一個,配你確實有點不合適,換一個也挺好。”
“而且,我覺得不僅要換掉我媽,還要把我弟趕出去。”
“這......”我爸有些猶豫,“你弟現在雖然有點頑皮和暴力,但他畢竟是個兒子。”
“我以後還得靠他養老摔盆呢!”
我輕嗤一聲,“男人隻要不掛到牆上就有生育能力,你有了錢,還怕找不到人給你生兒子嗎?”
“況且我弟肥頭大耳,五短三粗,他這樣子的基因根本不配繼承陳家的香火。”
“你看看他現在,打媽就算了,連你都敢打,以後出了社會,那不得把天捅破。”
“把他留在身邊隻會給你招惹是非。”
“我看,以後給你摔盆的機率不大,把你骨灰揚了的機率倒是挺大。”
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般把我爸澆醒。
“還是盼兒你想的周到,我現在就著手跟你媽離婚的事情。”
正當我以為三人未來的路在我的操控下能有條不紊的進行時,豈料,半路竟殺出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