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李景澤那一日,我被他剝去嫁衣,罰跪在門口不得入府。
我扯著他衣角想問一個明白,他卻將我一腳踹開。
“若非你挾恩圖報,用護駕之功逼我娶你,我怎會和洛枝分開!她又怎會被逼遠走天涯,這麼多年音訊全無!”
我這才知道,他早有心上人。
可皇帝賜婚,我莫敢不從,強忍恥辱自己走進了世子府。
懷胎九月時,李景澤摟著一名與他心上人眉眼相似的樂姬進府抬為平妻。
隻因她一句玩笑話,我便被李景澤扔進荒山,拖著孕體走了幾日幾夜才回城。
進城第一件事,我便敲響了登聞鼓。
“臣女柳凡芷跪求皇上念在爹爹護國之苦,賜臣女和離書。”
……
我從承乾宮出來,正好撞見摟著樂姬溫伊的李景澤。
李景澤見我如此悠閑,不由得勃然大怒,“你還要不要臉,一味地隻會告狀邀寵,怎麼,挺著個大肚子出來,是要陛下誇讚你孕育有功嗎?”
我不欲與他爭辯,隻將頭扭了過去,不想看他。
李景澤冷哼一聲,“裝模作樣,別以為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就有用!”
這時下人通傳李景澤入宮議事,他隻得留下樂姬溫伊一人,獨自去了前廳。
溫伊見我如此虛弱,不由得冷笑,“做出這副要死不活的嬌弱樣子給誰看,世子也走了,還裝什麼?”
我不想多糾纏,示意下人扶我回去,徑直走開時,卻被溫伊狠拽了過去,我沒站穩,踉蹌著摔倒在地。
溫伊拾起落在地上的玉佩,“呦,這東西不錯,溫潤通透,姐姐有這好東西不借我戴戴嗎?”
我掙紮著站起來,絲毫不顧肚子隱隱作痛,“你還給我!”
見我著急,溫伊挑了挑眉,“看來這東西對你很重要呀,姐姐,可世子說姐姐有的我也要有,隻能委屈姐姐割愛了。”
我連忙搶奪起玉佩來,那是娘親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了,我不能再失去了!
可因肚子月份大了,我行動笨拙,幾番被溫伊戲弄。
我額角出了冷汗,氣喘籲籲地懇求著溫伊,“求你,還給我吧,別的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溫伊張狂地笑了起來,“姐姐求我,我怕我擔不起,聽說玉能防災,就當今天這災是玉給姐姐擋了吧!”
她眼神狠毒,果斷地將玉摔在地上。
我大喊了一聲“不”,心中的最後一絲對娘親的念想寄托也隨著玉摔了個粉碎。
我看著得意揚揚的溫伊,氣急甩了她一巴掌,卻被另一股大力扇了一巴掌。
“賤婦!你要對溫伊做什麼?身為世子妃,絲毫沒有容人之量,隻會拈酸吃醋,欺負妾室,你真是不配當世子妃!”
我看著他踩向碎玉的腳,驚呼著“這是我娘親......”
他眼中厭惡至極,“別拿你故去的爹娘找借口!”
可能是見我悲痛欲絕,他沉默了片刻,想要命人將我攙扶起來。
溫伊見狀,立刻輕哼一聲,“世子,我心口好痛呀。”
李景澤忙不迭摟著佯裝犯病的溫伊回了世子府,拂袖而去。
我見他溫柔體貼的模樣,完全和剛才判若兩人。
侍女丹萍心疼地想扶我起來,“夫人,您肚子現在如何,需不需要皇上給您請個太醫看看。”
我搖搖頭,死死地盯著碎玉,隻覺自己無用至極,連娘親的最後一樣遺物都留不住。
很快我因體力不支昏厥了過去。
耳邊不斷傳來,“快,世子妃快生了!”
“來人,世子妃大出血了!”
我隻覺得疼得麻木,我已經習慣了一望無際的黑暗。
這時,我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哭聲,我知道那是我的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