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回了病死的那天。
周辭正徹夜為他的白月光慶生。
“病就去看醫生,找我做什麼?”電話那頭的他語氣嫌惡:“林落,裝可憐有意思嗎?天天生病,怎麼沒見你去死?”
她的白月光也在一旁嘲笑:“死前記得把離婚協議簽了哦,我可不想被人說小三。”
我不離。
因為我知道,他就快死了。
1
再睜眼時,我手裏的藥瓶滾落下去,藥片撒了一地。
手機裏傳來周辭煩躁的聲音:
“在忙,有事?”
是在忙。
忙著給他的白月光慶生。
隻留著我一個人在空蕩的房間裏慢慢死去。
上一世,他殘忍的言語讓我放棄了求生的意誌。
可死過一次後,我隻覺得自己蠢到家了。
何必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
該死的人是他。
我沒空理他,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將藥瓶裏的藥片送進嘴裏,忍不住發出幾聲痛苦的喘息。
“又病了?”他冷笑。
“病就去看醫生,找我做什麼?”電話那頭的他語氣嫌惡:“林落,裝可憐有意思嗎?天天生病,怎麼沒見你去死?”
周辭恨我。
他最窮的時候,是我拚了命地打工掙錢,累得身子落下病根,才給他湊齊了創業的第一份起步資金。
可等到他創業成功,其他人當麵叫他一聲周總,背地裏說起他,卻就是“那個靠女人的軟飯男”。
他大概是自卑心作怪,自此看見我便心生怨念,拿我出氣,最愛看我流淚的模樣。
可對於那時的我來說,明明周辭不過把我看做白月光的替身。
我卻死心塌地。
總像個小孩似的幻想著自己滿心的愛意,可以融化周辭心中的堅冰。
但周辭隻是塊茅廁裏的石頭。
又臭。
又硬。
今晚我本該死去的,然後看著男主追悔莫及,在悔恨中度過餘生。
真惡心。
但如今我想通了。
我隻想當一個,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坐擁百億家產的小寡婦。
“周辭,你懷裏正抱著蘇暖吧?”吃了藥後,我終於有了說話的力氣。
他冷笑:“怎麼,不是你說,隻要我不和你離婚,無論我做什麼都可以?受不了就離?”
離婚?
做夢。
我死後盤旋在他身邊看了很久,一年後他會患上絕症。
等他死了,這百億家產不都是我的?
“很晚了,外麵冷......”我說。
“不回去了。”他態度更不耐煩,“林落,你演這一出善解人意的模樣給誰看?倒胃口。”
“我的意思是,太晚了酒店不好定,我給你們提前訂一間吧。”我出聲打斷,“有什麼特殊要求嗎?比如繩子皮鞭什麼的,我可以幫你們準備。”
“林落!”他驟然暴怒,“你在發什麼瘋?”
“我隻是想要你開心......”我裝出前世卑微的聲調,“隻要你開心,我做什麼都可以......”
“那個,你確定今晚不回家了對吧?”
末了,我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你要做什麼?”周辭察覺不對。
可我已經懶得管他,直接掛斷。
平日他一條消息都懶得回,今天我給他自由,他卻要發瘋。
一個又一個奪命連環call打過來。
真吵,拉黑。
然後找到男模會所的電話,直接打過去。
上一世他是我的初戀,除了他我連個男人的手都沒摸過。
那如今,可不得好好享受一下?
可臨到付款,我才意識到一件事。
我是個窮鬼。
前世即便貴為總裁夫人,卻還是節儉慣了,從不拿周辭的一分錢。
怕他覺得我物質。
我以為將自己全部的付出,就能讓周辭感受到我的愛。
可周辭隻覺得我賤。
這輩子不會了。
我不但要貪財,還要好色。
為了這兩樣,我啥都做得出來。
看著豪宅裏各式高端家電家具,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二手回收的電話。
......
兩小時後,正當我在家裏左手摟著體育生,右手抱著小奶狗的時候。
周辭黑著臉推開了門。
2
“晚......晚上好......”我招了招手。
氣氛有些尷尬。
“病重?”周辭的臉冷得滴水。
“對......對呀。”我把放在體育生腹肌上的手抽了回來,“醫生說這病要治好,就得多摸腹肌,所以......”
“林落!你要不要臉!”他猛地摔碎了手裏的杯子,“你再敢碰別的男人試試!”
“你不是嫌我煩麼,怎麼,突然又愛上我了?”我揶揄地看著他懷裏的女人,“這個玩膩了?”
前世我給他的愛太縱容,讓他誤以為自己就是我的一切。
現在看見我對著別的男人流口水,他又開始發癲。
一時間竟忘了他懷裏的蘇暖。
她臉色鐵青。
“林落,別耍你那丟人現眼的小手段了。”周辭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嗤笑起來,“以為找兩個男人,我就會為你吃醋?你可不可笑?”
“你誤會了......”我伸手從椅子下麵提溜出一個腦袋,“其實我找了三個,這個剛被我喝趴下......”
周辭臉上的表情像吃了屎一般難看。
“林落,既然你玩得這麼花,要不跟周哥哥離婚唄?”蘇暖此時突然出聲。
我一把將幾個男模推了出去。
“我不。”我連忙賠笑,“周辭,我開玩笑呢。”
周辭的眉頭驟然舒展開來:“果然,你這種女人愛慘了我,怎麼可能舍得離開我?”
他冷笑著,麵上七分鄙夷不屑,三分如釋重負。
是啊,我怎麼舍得和你離婚呢?
等你死了,遺產可都得是我的。
3
周辭嗤笑著轉過頭去。
下一秒,他突然怔住,見了鬼似的喃喃自語。
“家裏......怎麼好像空了?”
上千平的豪宅裏,除了慘白的牆皮,再看不見一件家具家電。
“林落......家裏的東西呢?”
周辭張著嘴,夢遊似的問。
“我看這家你反正也不樂意回來,我一個人用不著那麼多東西,索性就都給它賣了。”
“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貪財?”周辭難以置信地叨叨。
“廢話,你爹我不但貪財,還好色呢,你不是剛見識了?”
周辭氣得臉色發白。
在一邊一直沒機會說話的蘇暖想找存在感。
她裝模作樣地牽起我的手,梨花帶雨地解釋:
“姐姐,我和周哥哥真的沒什麼,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見周哥哥了好不好......”
她話說得柔軟,可牽我的手卻驟然用力,指甲深深陷進我的肉裏。
痛意襲來,我下意識抬手。
於是就看見她像電視裏被老巫婆喂了毒蘋果的白雪公主似的,身子在空中劃了個優美的圈兒,朝著地上倒下去。
“林落!你他媽犯什麼病!”周辭聲嘶力竭地朝著我吼。
我翻了個白眼,悄悄把地上被周辭摔碎的玻璃渣踢到蘇暖的身下。
蘇暖恰好一屁股坐了上去,頓時裙子紅了一片。
溫柔的夾子音刹那間變成了屠宰場裏的殺豬慘叫聲。
這可給周辭心疼壞了,連忙跑過去將她摟進懷裏。
我嘲諷:“咋啦,她痔瘡犯了?周辭你趕緊用口水給她舔舔消消毒唄。”
蘇暖抱著周辭的脖子不肯撒手,哭得是梨花帶雨,給周辭心疼得不行。
“哥哥,人家痛死了,可以抱人家去你家床上休息下嗎?”
“放心,臥室的床我給你們留下了,不耽誤今晚你倆做事。”我安慰。
周辭怔怔地看著我,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許久,他竟破天荒地拒絕了:“林落在家,不太方便。”
“方便,滾吧。”我揮手。
“林落,別給臉不要臉。”周辭氣得臉色鐵青。
他好像鬼上身,生平第一次替我著想了幾分。
若是以前,我怕是要感動得哭得稀裏嘩啦。
“這哪行!她一個女孩子,你怎麼能讓她大半夜地一個人回去,多不安全!”
我猛地拉住蘇暖的手。
周辭懵逼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不介意她睡在我們的床上?”
“這倒也不是,畢竟我們是夫妻,哪有女人會願意讓別的女人跟自己老公睡一張床呢,更別說趁著老婆生病,在外麵給別的女人過生日,這些離譜的事兒,除了發情的畜生哪還有人幹得出來?”我又抬手拍了拍周辭,“你說是吧,老公?”
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良久,他突然憤憤地笑起來:“好啊,那今晚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畜生?”
他嘴上說著,身子卻不動。
反倒是蘇暖不要臉,聽了這話,摟著周辭就往臥室走。
“哥哥別氣,他故意逞強呢,不信的話, 我們就當著她的麵在這床上......你看她什麼反應......”蘇暖嘴巴湊近周辭的耳朵,挑釁似的看向我,兩人朝著床上倒了下去,“哥哥,在你老婆麵前做,我有點害羞呢還,你......啊啊啊!!!”
她一聲尖叫,猛地在床上捂著屁股跳起來,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床單被幾顆釘子刺破,紮得蘇暖留了一床的血。
“哎,怪不得人家不收這床,原來有質量問題。”我捂著嘴偷笑,“屁股沒事吧姐?”
蘇暖哭得像死了親媽,周辭氣急敗壞,衝著我吼:“林落!你給我滾!”我瀟灑走人。
身後卻又傳來周辭歇斯底裏地吼:
“林落!你站住!”
我疑惑地回頭:“不是你讓我走的?”
他瞪大了眼睛:“你......你真要走?”
“怎麼,舍不得我?”我揶揄。
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隻是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
“林落,你別後悔。”
“我等著你給我哭著下跪,求我讓你回來的時候!”
這顛公還挺幽默。
4
靠著變賣家裏東西,我的卡裏已經有了七位數存款,咱不能虧待了自己。
找了個五星級酒店,舒舒服服洗了個澡,躺在夠我在上麵翻兩個跟頭的大床上,一邊啃著新買的豬蹄,一邊找了幾個擦邊男主播瘋狂打賞。
聽著可愛奶狗斯文敗類禁欲男神雙開門冰箱各種“富婆姐姐”地叫著。
啊!這才是生活嘛!
可惜這個世界總是不缺傻逼。
周辭突然打來了電話。
“林落,我好像發燒了。”他聲音嘶啞得厲害。
若是以前的我,隻會急成一團,無論早晚還是雨雪,都要奔赴萬裏前去照顧。
可惜那個愚蠢又癡情的林落已經死了。
“病了就去看醫生啊,找我做什麼?”我把他曾說過的話還給了他。
“你!”他猛地咳起來,那動靜像是要把肺也咳出來似的,“林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在乎我的?”
“哦,多喝熱水。”我淡淡地回道,“夠關心了麼?”
他沉默著,良久,才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來:“家裏的電熱水壺也被你賣了......”
啊這。
那確實怪我。
“林落,家裏的藥箱放哪了,我找不到。”
他平日的生活都是我替他打理,像個免費的保姆,還得不到一句謝謝。
他隻覺得煩。
可此時他的聲音卻不像往日那般冷淡,反倒帶上了一絲刻意的柔軟。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叫裝可憐。
他嘶啞著嗓子:“林落,我燒得厲害,可能快有40度了......”
我讚歎:“牛逼。”
周辭:“.......”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林落,別鬧了。”他歎了口氣,“回來吧,今晚發生的事我就當你不懂事,我原諒你任性了。”
末了,他又加重幾分語氣:“鬧過頭了,就很難收場,最後不還是你搖尾乞憐,到時候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我有些惡心。
“沒別的事就掛了。”我伸手去按掛斷鍵。
“林落!我隻是把蘇暖當妹妹,我跟她沒什麼的......”
他還想說,我卻懶得聽了。
再次拉黑。
忙了一晚上實在累了,收拾好之後,我昏昏沉沉睡到半夜,又被消息聲吵醒。
蘇暖發來了消息。
一張照片,裏麵她和周辭躺在地板上,蓋著條毯子,似掩非掩地漏出半個胸脯。
“林落,真不好意思呀,哥哥他燒糊塗了,不知怎麼的就這樣了~”
我撇撇嘴。
“你倆倒真不挑地方,地板上膝蓋硌得慌不?順便一提,那個毯子是旺財的,拉了泡尿二手販子不要我才丟屋裏的。”
對麵半天沒回消息。
小垃圾。
“林落!嘴上厲害有什麼用?裝模作樣想玩欲擒故縱那一套?哥哥以前喜歡我,現在還是喜歡我!”
“通俗點說,那叫狗改不了吃屎。”
“***,****,************......”
說不過,開噴了。
“妹妹小嘴真甜,多虧了周辭的糖尿病吧?”
那頭沉默了。
許久之後。
“林落!你也不看看你什麼樣子,黃臉婆一個,替身?你配嗎?”
“你知道周辭怎麼跟我說你的嗎?說你跟個死木頭一樣知道嗎?看看你那白板身材,你怎麼好意思跟塊牛皮糖似的黏著哥哥不放的?”
說完,又發來一張尺度更大的照片過來。
我:“好看,愛看,多來幾張,斯哈斯哈!”
蘇暖:......
“你......你知道嗎,哥哥剛才和我說,我隻能讓他一個人看。”
蘇暖大概是泄了氣,炫耀的語氣有些低沉。
“說我走在路上太多人盯著,唉,沒辦法,人人都喜歡我,嫉妒嗎?我在想啊,明天得買個束胸,不然哥哥會吃醋的,喂平板,有推薦的束胸嗎?我可以跟哥哥說是你的功勞哦哈哈哈~”
我:“我的手。”
“斯哈斯哈!”
“你是不是變態啊!!!”
我還想發消息過去,卻發現被拉黑了。
可惡,我還想多看幾張呢。
打電話叫了酒店前台,問了下附近打印店的位置後,我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美滋滋地睡了。
得養足精神,畢竟,明天還有場好戲要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