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考進了一所奇怪的學校。

【本校隻會培養出最優秀的學生。】

【明天摸底考，0分者將會直接被抹殺。】

有人不屑地嗤笑。

“切，把我們當弱智？就算踩一腳答題卡都不至於0分吧。”

“還抹殺？整什麼玩意？”

就在我也疑惑不解時，一行血紅的彈幕從我眼前飛過。

【注意學生證】

我小心翼翼地瞥過周圍幾個人的學生證，頓時後背一涼。

不知何時，所有人的學生證都憑空多出了一行小字。

分數：0

*

我故作鎮定地收回視線，心中卻驚濤駭浪。

開學第一天，這所學校就處處充滿了詭異的氛圍。

沒有親切和藹的老師，隻有冰冷冷的廣播，還有不知哪裏出現的彈幕。

【注意！隻有通過考試的同學才有入學資格。】

【入學後，學生才可以自由在校園裏走動。】

“什麼破學校！竟然敢把我們反鎖在教室裏！”

似乎是有人不滿，想要衝出去找老師要個說法，這才意識到門被反鎖了。

“是啊！我們有人身自由！你們這是犯法！”

更多人憤怒地抱怨起來，將大門拍得響亮。

咣當——

大門被撞開，一個慘白的笑臉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是誰不遵守紀律？”

領頭的男生嚇得倒在地上，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仗著家世顯赫，他依舊理直氣壯站了起來。

“什麼破學校，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趕緊放我出去。”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門外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藏在衣袖末端的四肢，呈細長條狀，根本不是人的樣子！

我有心提醒他，可離得太遠，早已來不及。

笑臉老師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仿佛是聞到什麼珍饈美味。

“你不想學習了嗎？那跟我來吧。”

男生毫無察覺異色，反而得意洋洋地走了出去。

班裏騷動不止，眾人神色各異。

不過很快，一聲尖銳的慘叫聲讓班裏頓時落針可聞。

原本空曠的走廊上響起骨頭碎裂聲，伴隨著桀桀的怪笑，慘叫聲漸漸微弱。

閨蜜林詩雨正好坐在我旁邊，她被嚇得臉色煞白。

“歲晚！我們好像真的陷入了什麼規則怪談！這下怎麼辦？”

教室門早就又被鎖起來了。

門縫滲出絲絲縷縷的血跡，昭示著剛剛的慘劇。

原本吵著鬧著要出去的同學都噤聲，連滾帶爬地跑到自己座位上。

“怎麼辦......我不想被抹殺......”

我的手也忍不住發顫，深吸一口氣，轉過頭。

“那就隻能遵守規則，好好完成摸底考。”

我握緊學生卡，思慮再三，還是不準備將彈幕的事情和盤托出。

一來，我不能判斷彈幕所言的真假。

若是假，怕是要連累所有人。

二來，槍打出頭鳥。

我必須要握好自己的線索，同時努力泯然眾人，才能更好活下去。

“複習......可是，根本沒書啊！怎麼複習。”

眾人七嘴八舌，已然沒有時間兔死狐悲了。

“對啊，而且我們剛剛已經找遍了教室，連一本書都沒有！”

有個膽大心細的男生走上講台，擺弄了幾下電腦。

末了，他搖了搖頭。

“電腦也不能用，手機信號也被屏蔽了。”

“所以，我們無法向外界求救，隻能期盼自己在考試中好好發揮。”

林詩雨顫抖嗓音，拉了拉我的衣袖。

“那萬一是那種奇難無比的題，怎麼辦！”

“而且，這麼詭異的地方，它所謂的摸底考真的是考試嗎？”

我不置可否，視線垂落在學生證上的零，腦海裏飛速整理目前已知的信息。

首先，學校會培養出優秀的學生，這個優秀應該如何定義？

結合下麵一條規則，0分者被抹殺，所謂優秀，大概率是看學生證上的分數。

如何提高學生證上的分數呢？

“歲晚......你說，這麼詭異的學校，考試內容，不會是讓我們殺人吧......”

林詩雨猶豫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窗邊恰好一道驚雷劈下。

映出教室裏學生的心思各異。

但我搖了搖頭，堅定開口道，不可能。

“你還記得男生被殺死前，笑臉老師說過的話嗎？”

第一句，是誰不遵守紀律？

這裏的不遵守紀律，指的是學生不遵守規則，想要砸門出逃。

第二句是，你不想學習的話，就跟我來。

“所以，老師殺人的前提之一，應該是該學生不想好好學習。”

“不想好好學習，也就不能成為最優秀的學生，所以老師要將他清理掉。”

林詩雨點點頭，故意略微大聲開口。

“所以如果故意傷人的話，就是不遵守紀律，浪費學習時間，會被清理掉。”

周圍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紛紛開口交談起來。

有人嘗試講述一些自己提前預習的知識，互相傳授。

我也加入其中，努力汲取知識。

口幹舌燥之際，我悄悄低頭瞥過學生卡。

分數......仍然是零！

*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眾人饑渴交加，神色懨懨。

而笑臉老師，仿佛從來都不曾出現過。

“若是三天不吃飯......我會不會先餓死在這......”

“反正應該不可能0分了......別說話了，保留點體力吧......”

就在這時，血紅的彈幕再度出現，我瞪大雙眼看清上麵的內容。

【老師可求助】

自從剛剛意識到互相講述並不能真正提高分數，我便幹脆趴在課桌上，節省體力。

順便思索著如何解決困境。

已知，教室內所有東西不能幫助我們提高成績。

教室外是可能出現的笑臉老師。

但是，笑臉老師也不是一上來就抹殺人的。

所以，難道突破口是笑臉老師？

彈幕與我所想不謀而合，可我卻突然有些舉棋不定。

看著明晃晃的鴨蛋分數，我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

我緩緩站起身，迎著眾人驚異的目光，走到門口。

咚咚咚，我禮貌地敲了三次門。

“我靠！這人瘋了吧，又去送死？”

膽小的女生已經捂住了雙眼。

“歲晚！你......你別做傻事！”

林詩雨衝上來，抱著我的腰，想把我拉回去。

我回以她一個安撫性的眼神。

大門驟然被拉開，走廊上的血跡早已消失不見，地上殘留著可疑的涎水。

慘白的笑臉驟然懟在我麵前。

“你也不想學習了嗎？”

它說話之間，嘴裏猩紅色的舌頭在輕輕擺動，似乎早就等不及將人吞吃入腹了。

我忍住戰栗，退後一步，禮貌地向它鞠躬。

“老師好，我想要學習，希望老師能指導我如何更好地學習。”

我起身，恭敬地低垂著眼睛。

笑臉老師沒有開口，好半天才“桀桀桀”地笑了起來。

“原來是個想要學習的好學生啊！”

它轉動著眼珠，似乎在思索。

但它的眼白很少，整個眼珠幾乎被黑色填滿，顯得十分詭譎。

“那你跟我來，去拿你的學習資料吧。”

它不懷好意地低語，隨後退步，似乎在等待著我邁出教室。

“歲晚！很明顯，教室是我們的安全屋，你不能出去！”

林詩雨連連搖頭，眼神充滿絕望。

班裏眾人也對我這種送死的舉動表現出了極大的失望。

我想了想，緩緩開口。

“教室的學習資料有限，沒法很好地提高我們的成績。”

“我相信老師，會幫助我們提高成績，成為更優秀的人。”

前一句，我是想要暗示閨蜜，單純待在教室，隻是等死。

我若是賭輸了，她還可以想辦法活下去。

而後一句，我是在賭，怪物不能違反學校規章。

當我想要邁出教室那瞬間，有人從我身後一起走出來。

“我叫邱毅，我也想要學習，可以一起去拿學習資料嗎？”

笑臉老師維持著得體的笑容，說，當然可以。

教室大門在我們身後突然閉上。

我回頭，隱隱看見林詩雨含淚的雙眸。

我轉過頭來，思忖著如何應對笑臉老師的驟然發難。

但，出乎意料，它隻是安靜地在前麵帶路。

好聽的男聲在我耳邊響起。

“程歲晚同學，你也發現了分數的秘密？”

邱毅在指尖撥弄著學生卡，一切不言而喻。

“其實學生卡也挺明顯的，應該很多人都發現了。”

“不過人都有僥幸心理，不想冒險。”

他頓了頓，輕笑一聲。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真的很欣賞你的勇氣，要不要結盟？”

*

我抬起頭，看著身邊的男生。

邱毅長得很好看，就像是那種女生最喜歡的校園文男主。

說話間，嘴角還噙著一抹淺笑，讓人覺得很舒服，情不自禁想要對他吐露心聲。

可這裏不是校園文，我更不是傻白甜女主。

目前已知的巨大危險是摸底考，結盟沒有任何意義。

而結盟的前提是毫無保留，很大可能，他隻是想要套我的信息。

我笑盈盈地開口。

“如果這對我的學習能有幫助，當然可以。”

邱毅唇邊的笑容加深。

笑臉老師轉過頭，不知從哪裏拖來了兩大捆書，放在我們手上。

“好了，兩個好學生，快去學習吧。”

不知怎的，我感覺她嘴邊的笑容更加詭異了幾分。

“資料很珍貴，要護好自己的學習資料哦。”

說完，它就消失不見了。

但資料也很沉，我一個普通的女生抱著確實有些吃力。

“我來幫你吧，相信我，我真的是好意。”

邱毅真誠地說。

說著，他伸手準備幫我提起來。

這一次，我甜甜一笑，並沒有拒絕。

我抬手，指尖夾著一張校園卡，在他眼前晃了晃。

上麵，陽光帥氣的男孩正衝著鏡頭瀟灑地笑著。

旁邊寫著，姓名：邱毅。

“那就謝謝邱毅同學啦，校園卡我先替你保管一下，不然萬一你分神弄丟了，可就麻煩了......”

邱毅咬牙切齒地笑了笑。

臨到教室前，我提前拿回了屬於我的書，並把扣押的學生證還給了他。

如我所料，緊鎖的大門自動為我們打開。

露出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

“真的拿回來了......”

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自稱畢姐，半是嫉妒半是挑事道。

“這麼好的東西，是不是應該見者有份啊，給我們也看看唄？”

林詩雨看到我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早就激動地衝上來。

聽見這話，她惡狠狠地懟了回去。

“那可是歲晚拿命換回來的，你怎麼不去要？”

畢姐陰陽怪氣繼續道。

“你不是也沒去嗎？捫心自問，你難道沒有覬覦？”

她似乎懶得爭論，大搖大擺地走到我麵前。

袖子裏滑出一個刻刀，她惡狠狠開口。

“我問你最後一遍，你給不給？”

似乎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到。

但眾人隻想渾水摸魚撈好處，無人替我發聲。

小刀越來越逼近我喉嚨。

我很清楚。

若是我今天退讓這一步，今後這個遊戲裏，我將毫無自保能力。

更何況，若是有人“不小心”毀壞了書，第一個遭殃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