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蔣雲先的夢裏出來後,我久久不能平靜。
這些年,我除了每月兩天需要入廟當神女,都在府中操持家事。
而蔣雲先則領兵在外打仗,有時候幾個月才回來一次。
如果不是今天,他和林婉兒一起出現在我的神像麵前,求天地神佛讓他們在一起。
我都被蒙在鼓裏。
我竟然不知道,從我們成親的那天起,我就成了荊州貴婦們的笑話。
蔣雲先娶了我,繼承了我父親的爵位,成了最年輕的撫遠將軍。
可就是這樣一個眾人敬仰的撫遠將軍,竟然背著自己的結發妻子,偷偷在梨花巷裏養著自己真正的意中人。
昨日,他剛從關外回來,便風塵仆仆地策馬去到了林婉兒的別院中。
我在家中親自下廚給他準備了一桌子菜,等到飯菜熱了好幾遍,他才回來。
“你剛剛去哪兒了?”
我隻是好久不曾見過他,看著他好像瘦了,隻想關心他一下。
沒想到,聽見我這麼問,他直接嗬斥道,“我早就說過了,我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腰帶上藏著一條玫紅色的絲巾,被他妥帖地守著。
一看就珍貴非常,當時我隻是草草瞥了一眼。
現在想來,他還真的是處處都是破綻。
就像現在,我雖然和他同床共枕。
可是他的夢裏竟然在思索著如何將我置於死地。
我偏頭,看著他沉睡的側臉,心裏不免感到一陣膽寒。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多年前,我待字閨中時讀過的字句,在此刻狠狠地擊中了我的心。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因為不用入廟,所以在府中。
蔣雲先起來時,早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該死!已經遲了!你為什麼不喊我起身?”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低頭忙著自己的事情。
見我態度不悅,蔣雲先主動走了過來,他站在我身後,貼著我的後背,看著銅鏡中的我。
“對不起,是我剛剛說話太大聲了些。”
他溫柔地揉捏著我的肩膀,主動為我描眉畫鬢。
蔣雲先眼神中的溫柔似水,我看著都有一絲恍惚。
“這段時間我不在家,你辛苦了!”
蔣雲先順勢握住了我的手,小心地婆娑著,“等我打完這一仗,就和皇上陳情,說是要回來陪你。”
在我麵前,他的每一個動作,每個表情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待會兒我要去宮中一趟,你要不要我幫你帶什麼東西回來?”
我微微啟唇,柔聲問他,“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