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的......人。

江舒漫明知道是什麼意思。

可這話從霍禦琛嘴裏說出來時，卻仍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不敢深思，任由車子經過隧洞時的黑暗將全身籠罩。

“恭喜你順利入職。”

霍禦琛低啞的嗓音在暗色中響起，她看不清男人的臉，隻隱約瞧見落在自己手邊的一個禮盒。

打開，裏麵是嶄新的一套禮服和首飾。

“這是？”

“明天上午十點，打扮好了到我說的位置來。我需要女伴。”他適時地解釋，打消了江舒漫的疑慮。

車子駛出隧洞，手機上正好傳來他發出的地址。

“你應該知道，研究S-tyce藥物，有幾項繞不過的專利授權。明天，表現好點。”

江舒漫慎重點了頭，才終於抱著禮盒下車。

屋內燈火通明。

阿姨一直等到她回來才離開，仔細交代著曦曦今晚已經吃過一次藥，讓她放心。

她點頭走進房間，看見小姑娘正自己在旁邊玩積木，瞧見她來立刻放下手裏的玩具跑過來抱住她。

“媽咪。”宋曦滿臉依戀，抱緊了她的腿。

小姑娘仰起的眼睛裏滿是期待。

江舒漫便順勢抱住她，摸了摸她的腦袋瓜，柔聲問，“寶貝曦曦，聽阿姨說，你今天不舒服？”

宋曦點了點頭，很快又搖頭。半晌後才比出一根小手指。

“一點點。吃了藥。”

“真乖。媽咪去洗個澡就給曦曦講故事，陪曦曦睡覺好不？”

“嗯啊。”

小姑娘乖巧地點了點頭，就自己去到旁邊沙發等她。

從前江舒漫看到這一幕隻會覺得安慰，如今卻總忍不住想。

曦曦的乖巧究竟是真的從娘胎裏帶出來的，還是......因為自小被虐待導致。

每每想起她被針紮的那一幕，江舒漫心底就有無盡恨意。

她仰起頭，幾乎是任由冷水從頭頂傾瀉而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半晌，才終於打開浴室門，笑著喊她，“媽咪洗好啦，曦曦，來我們去刷牙？”

話音未落，江舒漫愣在了原地。

因為麵前站著一道乖軟的小身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守在浴室門邊，正仰起頭看著她，小手掌裏，還捧著一杯溫水？

“媽咪你回來都沒有喝水......曦曦給你倒水，多喝水會漂亮。”

她的手舉得高高的，努力不讓杯子裏的水溢出去。

江舒漫看的眼眶一熱，緩緩蹲下身接過。

“謝謝曦曦。”

她喝了一口。

寡淡的白開水，明明沒有味道。

可到嘴裏卻極甜。

“媽媽上班辛苦了，曦曦會乖，會快快好起來，不讓媽媽擔心。”

小姑娘軟糯幹淨的嗓音落在耳側。

她滿心滿意都是對她的關心。

江舒漫忽然有想起了白天潑在儀器上那杯水，眼睛瞬間紅透了，連聲音都微微哽著，低聲說道，“媽媽有你，不苦。”

她緊緊抱住了宋曦。

......

宋嘉言卻覺得辛苦。

他喝了酒回來，呆在亂糟糟的屋子裏。

平日裏總有江舒漫收拾妥帖，因而並未請阿姨。

這才三五天，已經一團亂。

習以為常的醒酒湯也沒有送到手邊，他頭很暈，胃裏也翻江倒海的難受。

可宋陽還在鬧騰。

白日裏那陣過敏好了之後，比從前更生龍活虎了一些，這會竟還鬧著要出去吃炸雞。

“可是陽陽，已經很晚了。明天再去吃好不好？”沈沁柔在旁邊溫言軟語地哄，細碎的聲音非但沒有讓他舒服，反而如噪音似的更覺暴躁。

“夠了！大晚上的吃什麼炸雞，趕緊去睡覺！”宋嘉言脫口而出地嗬斥。

“可是我餓！以前媽媽會讓我吃飽——”

“閉嘴！”

提及江舒漫，宋嘉言更為煩躁，狠狠罵了一句。

話音落下，看見宋陽眼底極明顯的一抹委屈。

可他視而不見，徑直走進了書房。

沈沁柔看出了他的煩躁，連忙摁住委屈不已的宋陽，小聲叮囑，“現在知道了吧？你隻要一提你媽媽，他就會不高興。陽陽以後隻乖乖聽柔柔阿姨的話，他就不會罵你哦。”

宋陽似懂非懂，卻紅著眼睛用力點了點頭，“知道了柔柔阿姨，你對我真好！”

沈沁柔這才交代他回房間休息，自己則是端著廚房裏留下的一碗粥，走進書房。

宋嘉言皺著眉，強忍著頭疼看手裏的資料。

她隻瞥了一眼，心裏便有了底。

“頭疼就去休息嘛，這些有什麼可看的？”沈沁柔徑直將他手裏的文件抽走，繞到男人身後，呼吸順著話語纏繞著他的。

“明天的授權手到擒來，不用太費心。畢竟，程林一直承著我導師的恩情。”

......

翌日。

A市醫藥行業交流會，主辦人程林，是本行業的翹楚，奔著他的臉麵，邀請到了不少人。

五年前的江舒漫，每每也會在受邀之列。

現在卻是昨日黃花，無人在意。

隻是今日，她穿著霍禦琛送的衣服，特意裝扮過一番後，仍舊惹眼。

至少，宋嘉言和沈沁柔第一時間就看了過來。

“她怎麼來了？”沈沁柔的臉色在看見江舒漫的那一刻便沉了下去，眉目裏隱隱還有不屑之意，“難不成，她也想拿這次的專利？”

宋嘉言卻沒去聽她說什麼。

他現下移不開眼。

今天的江舒漫一改平日裏素麵朝天的模樣，妝容精致不說，身上那件嫩黃色的禮服，更是將她身材襯的曼妙有致。

她輕點頭與人打招呼，舉止端方有度，竟隱隱有當年醫藥界天才光芒萬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