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顧淩塵吃的眉頭直皺。
如此清淡寡味,是他不喜歡的。
多年的飲食習慣,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掉的,也不想為了誰而屈就自己。
心中忍不住有了埋怨,既然她隨他吃了五年的飲食習慣,為何不堅持堅持,說改就改了。
撂下筷子,顧淩塵不吃了,端起麵前的紅酒,“五周年了,我會一直愛你。”
說著,便要和夏初碰杯。
杯子剛要碰到,就被夏初拿走。
虛言假語,她全當沒聽到。
顧淩塵被晾在了一旁,臉色有些掛不住,放下酒杯,一口也沒喝,質問夏初,“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這幾天總是莫名其妙,不如以前在意他也就罷了,如今還無視他。
“沒有。”夏初隨口回答。
她對他能有什麼意見,她隻是不想要他了。
顧淩塵不信,看她表情,完全就是在說反話,“你看起來並不開心,瞞不過我。”
夏初冷笑一聲。
這麼長時間了,他終於發現她不開心了。
她抬頭平靜的看著他,“那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開心嗎?”
顧淩塵下意識便想到了工作的事情。
秘書部經理,無論是資質還是能力,的確非夏初莫屬。
可他有有自己的難處,時雪柔大方溫柔,且她是時家唯一的女兒,博宇未來要和時家合作,所以,給她安排的職位,不能太低。
且時雪柔自己喜歡秘書部經理這個崗位,說是離他最近的地方。
這話,他聽起來受用又舒服,自然就答應了。
本以為,夏初這麼多年,一直理解他,沒想到,這樣一件小事,她不依不饒,一點也不體諒。
一件事,他哄一次兩次,是他在意她,可若是哄的多了,便成了煩躁。
他的神色難看了幾分,“公司如今走下坡路,你也清楚,時雪柔的加入,是為了更好的發展公司業務。”
夏初不語。
大言不慚。
允許時雪柔加入,怕是要發展他自己的感情業務吧。
她不想再說下去,低頭繼續吃飯。
難得有可謂口的菜,她要多吃一些。
見她沒有回懟,顧淩塵以為她聽了進去,目光也溫和了幾分,“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放心,今天晚上,我隻陪你,什麼都不做,好好補一補我們的五周年紀念日。”
然而,話音剛落,電話便響了起來。
顧淩塵看了一眼,掛斷了。
可這電話,卻一次次的打來。
在顧淩塵連著掛斷三次之後,夏初抬眸,撇了他一眼,見他焦急不已的樣子,故意問道,“誰啊?”
“客戶。”顧淩塵不看她,隻低頭喝了口酒。
“你忙你的,別讓客戶等久了。”夏初說。
此話一出,顧淩塵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帶了一抹喜色,立刻站起來,“你先吃,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包間大門關上。
砰的一聲。
夏初夾菜的手頓了頓。
不用猜,她便知道,那客戶是誰。
既然他心和身都在這‘客戶’身上,留下他,隻會影響她的食欲。
雖然心裏有些堵,但夏初盡量調整自己,還是逼著自己好好吃飯。
這麼好的飯菜,浪費了實在可惜。
吃過飯,夏初接到沐晚歌的電話。
“上次你讓我給你打聽你們家房子的事情,問清楚了,現在的房主叫林霄,房子可以賣,售價一億五千萬。”
這麼貴。
夏初從顧淩塵這裏拿到了一億零五百萬,加上她所有的首飾以及她這些年攢的錢,也不過一億兩千萬。
“這價格有沒有回旋的餘地?”夏初問。
她要和顧淩塵分開,需要自己的住所。
從小長大的家,是她最想回去的地方。
隻是當初,父親去世,房子和公司全部售賣抵債,如今想要住進去,隻能買回來。
她還記得,當初父親的房子,是一個億的售價賣出,隻是沒想到,五年過去,竟漲了這麼多。
沐晚歌搖搖頭,很快反應過來,隔著電話,夏初看不到,出了個主意,“這樣吧,你不是有一個億嘛,我問我媽要五千萬,這樣就夠了。”
“不行。”夏初哪能要沐晚歌的錢,況且是她母親的。
這麼多錢不是一筆小數目,她短時間也沒辦法還給她。
“你是不是擔心還不起?夏初,咱倆誰跟誰啊,跟我還客氣。”
夏初不是客氣,隻是,沐晚歌是她最好的朋友,朋友之間,最好不要牽扯錢財,否則不知何時便會生變。
她不希望她們之間的友情有任何變數。
“晚歌,你的錢,我不能要,我再想想辦法。”
“那好吧,我幫你再談談,看對方能不能適當降價。”
兩人掛了電話,夏初離開包間,本想離開,但想到如今和顧淩塵的家,頓時沒了回去的念頭,來到餐廳盡頭,透透氣。
吃飯的這家餐廳,是水上餐廳,坐落在河水中央,以船型為構造,奇特而又舒適,風兒和煦,摻雜著淡淡的魚水腥氣,莫名讓人心緒寧靜。
盡頭另一端,兩個男人負手而立,看著滔滔河水,戴眼鏡的男人,率先開了口。
“既然不賣,為何還要開價一億五千萬。”
“你不明白,那裏是她長大的地方,是她最珍貴的回憶。”
“既然如此,那房子當初為何要以我的名字買下來?”
“她有屬於自己的幸福,我不想成為她幸福的打擾者。”
“沒想到,冷麵冷心的傅清河,還有如此深情的一麵,天下這麼多女人,非她不可嗎?”
“不是她,還有什麼意義?”
此話一出,戴眼鏡的男人,徹底沉默下來。
片刻之後,似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他碰了碰傅清河的胳膊,指著另一端,“那個,是不是你的她?”
傅清河凝視遠方,聽到林霄的提醒,扭頭看了過來。
看到夏初的那一刻,他一顆心,仿佛停止了跳動。
清風吹散了她的發絲,淩亂的裹挾在臉上,她扶著欄杆,靜靜的站著,輝煌的燈光下,卻一點也不顯得淩亂,反而十分耀眼。
注意到傅清河看呆的神色,林霄便知道,遠處的女人,的確是夏初,識趣的擺擺手,“走了,不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