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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婆婆家，關喆開始手腳不停布置起待會兒的直播環境。

將補光燈調至最亮，又往餐桌上多擺了幾瓶廉價紅酒，硬是凹出「高端家宴」的氛圍。

婆婆對著手機鏡頭反複調整角度，嘴裏還念叨著。

「黃金周流量大，說不定能爆。」

「這次一定要上熱門！」

小姑子關欣瞥了我一眼，故意提高音量。

「有些人啊，命就是好。」

「全家忙前忙後，她倒能閑著。」

我低著頭，假裝沒聽見。

婆婆立刻接話。

「寧寧啊，你既然食欲不好，待會兒可別眼饞我們的蘑菇大餐。」

她特意在「食欲不好」上加重語氣，仿佛我是什麼裝病偷懶的廢物。

關喆終於擺弄完設備，得意洋洋地衝我揚了揚下巴。

「看看，這才叫為家庭付出！」

「你平時嬌氣就算了，今天可是大日子，別給我們丟臉。」

我扯了扯嘴角，沒反駁，隻是乖巧地說。

「那我幫媽洗菜吧，免得耽誤直播。」

婆婆一聽，立刻警惕地瞪著我。

「不用！」

「你笨手笨腳的，萬一弄壞了食材怎麼辦？」

她一把奪過我手裏的菜籃子，嘴裏還嘀咕起來。

「上次讓你切個土豆都能切到手，晦氣！」

關喆也幫腔。

「就是，你進屋待著吧，別在這兒礙事。」

「萬一待會兒直播你咳嗽兩聲，觀眾還以為我們家虐待你呢。」

我順從地點點頭，轉身進了臥室。

關門時還能聽見婆婆壓低聲音對小姑子說。

「她今天怎麼這麼聽話，該不會憋著什麼壞吧？」

關欣嗤笑一聲。

「她能翻出什麼浪，我哥讓她往東她敢往西？」

婆婆的直播開始了。

我靠在床頭，用手機點進直播間。

標題赫然寫著「五一家庭盛宴，野生山珍，純天然無汙染！」。

觀看人數卻寥寥無幾，隻有二十幾個路人飄過。

婆婆臉上堆滿誇張的笑容。

她夾起一塊顏色豔麗的蘑菇，對著鏡頭大聲介紹。

「家人們看，這可是純野生的，城裏絕對吃不到！」

「我兒子親自挖的，新鮮著呢。」

關喆立刻湊過去，故作孝順地給婆婆夾菜。

「媽，您辛苦了，多吃點。」

關欣也不甘示弱，對著鏡頭嬌滴滴地說。

「哥哥最孝順了，平時工作那麼忙，今天還特意陪媽媽直播，真是模範男人！」

彈幕零星飄過幾條。

- 「這蘑菇顏色好鮮豔，不會有毒吧？」

- 「阿姨真拚，為了流量啥都敢吃。」

婆婆瞥見質疑的彈幕，臉色一沉，立刻反駁。

「家人們別亂說！」

「我們老關家個個見多識廣，采的蘑菇怎麼可能有毒。」

說完，她狠狠咬了一大口，咀嚼得津津有味。

關喆和關欣也跟著大快朵頤。

邊吃邊吹噓蘑菇的鮮美，仿佛這是什麼山珍海味。

半個小時後，事情開始不對勁了。

婆婆因為年紀大的緣故，進食速度比較緩慢。

可眼神也變得渙散。

「是不是地震了啊，手機怎麼有點搖晃？」

相比之下，關喆的反應更加明顯。

他猛地站起身，指著天花板大喊。

「有小精靈，天上全是小精靈！」

隨即瘋狂揮舞手臂，仿佛在驅趕什麼東西。

關欣更誇張，她一把抓住婆婆的肩膀搖晃，尖叫連連。

「媽，你的臉怎麼變成豬頭了，快變回去！」

直播間人數開始飆升，彈幕炸了。

- 「臥槽，這是劇本還是真中毒了？」

- 「快報警啊，這家人瘋了吧？」

- 「哈哈哈哈，簡直是年度最癲直播！」

我靜靜看著屏幕，嘴角微微揚起。

果然，蘑菇的毒性開始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