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房中突然多了個人讓我又驚又怕,發現是阿風後驚懼就化作了羞惱。
“你個狗奴才,膽子大了,竟敢擅闖小姐閨房?信不信我......”
還不等我發作完,阿風似是急切地打斷我:“你真的要和那位公子成親嗎,小郡主?”
“與你何幹?”我怔愣住,眼神中透露出幾分不解,防備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仔細一想,又覺得他的眼神十分可疑。
他鮮少用這樣的眼神看什麼,僅有的幾次是我回頭時,發現他用這種悲切的、可憐的、或許還有一絲渴望的眼神盯著我。
莫非......
“你也看上我了?”我麵色不善地審視著他。
夜色幽靜,除了我們說話的吐息聲,我懷疑我還聽到了阿風隆隆作響的心跳。
他不說話,卻不敢繼續看著我了,低下頭,同從前一樣謙卑。
我忽然覺得好玩起來,略直起身,湊近他:“我嫁給名動京城的小侯爺不好嗎?”
“不......”他囁嚅道,飛快地看我一眼又低下頭去,仿佛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難堪得渾身不自在。
我驕橫慣了,更不會給一個奴才留什麼情麵,於是很直接地說:“不嫁給他,難道嫁給你嗎?嫁給你個狗奴才,生個小奴才?”
七年裏,我無數次這樣喊他。
“狗奴才”“狗奴才”。
我喊得開心,阿風也從無異議,此刻我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不會這樣。”他抬起頭,局促地望著我,神情中有數不清的情愫,“我不會一輩子是奴才。”
聽他這麼說,我竟恍了神。
不是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實在是他的眼神太過誠摯潔淨。
沒有人能在那樣一雙充滿愛意的眼睛裏全身而退。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我在這一刻已經開始動心。
那晚鎮國公家的小郡主忽然用被子蒙住頭,在逼仄的幽暗中,甕聲甕氣地趕走了阿風。
若說我的人生是從哪一刻天翻地覆的,那一定是這漫長的一夜之後。
這夜過後,阿風消失了,鎮國公府也沒等來提親的帖子,父親的軍隊也沒能支援哥哥所在的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