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的儀器冰冷刺骨,我卻一點都不害怕。
過敏引起的細密刺痛,反而讓浮躁的內心漸漸平靜下來。
出手術室的時候,意外碰見江問餘帶江希希來買藥。
看著他對何希希無微不至的關照,我還是忍不住心口發悶,喘不過氣。
曾經我因為痛經加胃疼,蜷縮著身子冷汗涔涔,他卻嫌棄我拖慢劇組進度。
後來我疼暈過去,他卻抱怨我遲到,沒盡到經紀人的義務。
我本想趕緊離開,卻被何希希叫住:
“倩倩姐,你怎麼來醫院了?”
“小病,不勞你費心。”
江問餘發現了我的躲閃,抬手扼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很重,錮得我生疼。
手裏的藥袋子倏地滑落,藥掉了一地。
藥都是常用的補藥,但何希希麵色一下變了。
“你這是......流產了?”
“什麼?”
江問餘拿起袋子裏的病曆單,眼色愈發陰沉。
下一秒,二話不說,他抬手給了我一個耳光。
剛流產的身體本就虛弱,我頭暈目眩,強撐著不肯示弱。
“葉倩!你怎麼這麼狠心,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我本來想好了,過兩天就召集雙方父母,圓你婚禮的心願,結果你呢,我對你太失望了!”
他看我的眼神無比冰冷,眼底恨意洶湧。
隻因為我扼殺了,本不應該存在的孩子。
孩子是我故意懷上的,我以為能綁住他,以為他會變回初遇時那樣愛我。
可是,他卻反而更加不在意我,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醫院裏的眾人以為是我糾纏不清,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
我撿起散落的藥,轉身離開。
本以為江問餘會夜不歸宿,結果他帶著何希希上門。
“倩倩姐,剛流產不要動怒,我讓餘哥給你買了大補的菜,你注意身體。”
何希希看似真誠,實則緊緊攥住江問餘的衣角,讓他難以邁步。
我側過身,沒有心情看他們演戲。
沒想到我的淡漠刺激了江問餘:
“葉倩,別給臉不要臉,希希忍著胃痛來找你,你這副表情做給誰看?別以為我真的非你不可,你再這樣我就取消婚事!”
我忍不住低吼:“好啊,這婚我早就不想結了!我懷孕,你在外亂搞,江問餘,你算個男人嗎?”
自從我懷孕,他沒有過問一句,我體諒他忙於事業,每次產檢都是自己去。
有一次排擋清閑,我讓他陪我,他卻以剛通宵沒動力為由,敷衍了事。
現在想來,當時他通宵做了什麼,我一陣惡心。
聽見我的質問,江問餘愣神半刻,隨即搬出一套演練了無數遍的說辭:
“希希現在演藝事業窄,我是前輩本該關照,作為經紀人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前輩關照後輩,關照到床上還真是聞所未聞。
聽著和聊天記錄裏一模一樣的話,我隻覺好笑,也笑出了聲。
江問餘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你笑什麼?我看可笑的是你!”
話落,他再次揚起手,被打的恐懼湧上心頭,我下意識捂臉。
他卻放下了手,我沒緩過來,跪坐在地。
何希希靠近我:“倩倩姐,你還好嗎,沒事吧。”
暗處,她的高跟鞋踩在我的手掌,用力碾壓。
我疼得齜牙咧嘴。
江問餘發現了我的異狀,卻裝作沒看見,一句話也沒說。
我釋然,比起心上的鈍痛,身上的算什麼呢。
鞋跟尖銳粗糙,我的手背很快就鮮紅模糊。
兩人離開後,我拿出公司解約協議書。
蹭上剛流的血,在簽名處按下鮮紅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