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符晚暢對視一眼。
來了來了,收我命的來了。
宴席上的眾人看我離去,露出心照不宣的得意笑容。
我甚至聽見有人小聲嘲笑:“粗野村婦,自以為是,殊不知死到臨頭了。”
“我們且看好戲吧。”
眾目睽睽之下,我下跪向公主行大禮:
“公主殿下恩賜,原萬不能辭。但臣婦身體抱恙,藥不能與酒同飲,還望殿下海涵。”
我剛出聲拒絕,就被嬤嬤嗬斥:“大膽刁婦,公主殿下賜酒還敢推三阻四!掌嘴!”
兩個健壯仆婦就要上來薅我。
眾人表情驚愕,顯然是知道公主粗暴,沒想到公主這麼簡單粗暴。
甚至有人竊竊私語:“聽說自從公主死了丈夫,便異常暴躁,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住手!嫂嫂是誥命夫人,你們現在下手,如何向相爺交待?”
仆婦被符晚暢喝止,又向亭台中的公主行禮:“陛下最是愛重相爺,若家眷平白遭人欺辱,定要為他秉公處理。加之如今嫂嫂剛診出懷有身孕,如有錯處,還望公主殿下寬恕。”
宴席上的人們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公主自從小產元氣大傷,再也不能有孕,現在這會說這種理由簡直是自尋死路。
果然,慶陽公主冷笑一聲,怒氣暴漲:“哦?那你可真是好福氣。”
她手一揮,那兩仆婦捉住我的肩膀,以極不體麵的姿態將我拖往湖心亭。
符晚暢一急,拎起裙子跟上。
我被扔在了公主麵前,狼狽的模樣惹得跪在公主身前捧畫本子的侍女們都忍不住哄笑。
“原以為雲夫人出身粗鄙,但能讓雲郎看上最起碼有好姿色,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慶陽身著紅裙,頸項戴著巨大的東珠,纖長的手指捏著一顆葡萄扔到我臉上,眼眸中俱是盛氣淩人的嘲弄。
我揉了揉被摔狠了的膝蓋,緩慢站起來,抬起頭,眼神輕蔑:“原以為天家公主端莊,今日一見,行事竟比我的出身還粗鄙。”
一瞬間,全場落針可聞。
慶陽瞪大雙眼,神情變得扭曲,赤腳踩在地上,衝過來給我一巴掌:“賤人,你找死!”
耳朵嗡嗡作響,她長長的指甲刮破我的臉。
我伸手一摸,指尖的血鮮紅。
媽的,毀容了。
她隨即又嗬斥身邊人:“你們都是死人嗎?酒呢?給她灌下去!”
我零幀起腳,一個飛踹,把幾人揍得鼻青臉腫。
既然他們不識禮數,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腳。
女人啊,還是不能太嬌弱了。
眼看著所有侍女都圍了上來,我尋思著今日恐怕是不能善了。
隻能咬牙縱身一躍,跳進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