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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他為何這樣駙馬他為何這樣
刀下飛白

駙馬他為何這樣



正文

1

一年一次的冬獵上,我騎著踏雪,興致勃勃滿獵場找喜歡的獵物。

我,寧宛在,大周最受寵愛的公主,頭上有三個哥哥,下麵有一個妹妹寧水屏,很標準的皇家配置,我囂張跋扈,妹妹柔弱小白蓮。

我妹妹寧水屏體弱在後方修養,我可不一樣,我從小跟著三位皇兄同武師學習,雖然不如他們能拉開幾石的硬弓,但軟弓獵兔還是做得到的。

說大話了,下一秒我的箭矢就擦著兔子腿過去,兔子受驚跑走,我拍馬去追,撞到了一個少年的馬。

我見他彎弓搭箭,怒吼一聲:“箭下留命!”

晚了,少年將兔子身上的箭矢拔掉,沒有敢遞給我,他看了看兔子腿上屬於我的那道擦傷,語氣聽起來有些遲疑:“這是姑娘的兔子嗎?”

我回答他:“哇,美人,你叫什麼。”

少年看了我一眼,抱著兔子的手看起來非常僵硬。

他說:“在下裴琅生。”

裴琅生,這是個分外熟悉的名字,我說:“你賠我兔子吧,我這邊建議以身相許。”

“姑娘,這不妥。”少年臉有點紅,神色還有點慌張,他頓了頓又說:“在下不是有意奪姑娘的獵物,在下為您再獵一隻可好?”

我說:“那好,我要一隻白狐狸,沒有雜色的那種,你去獵來,不然你就以身相許。”

少年臉更紅了,他朝我拱了拱手,拍馬如狗攆。

我心說我有那麼可怕,轉而又想,裴琅生,他可真好看。

我,大周最受寵愛的公主,按照正常的發展,我應該繼續囂張跋扈招一個百依百順的駙馬,伺候的不滿意就再招一個。

但我快十九歲都沒有嫁人,父皇早有意為我招駙馬,帝京的青年才俊挑過一遍,我都沒找到滿意的,家室行的長得不行,長得行的家室又不行,愁白了父皇無數根頭發。

但有意無意的,他從未曾向我提過裴琅生。

可我又不是什麼久居深宮的小公主,我在坊間酒肆聽過他很多故事,裴琅生,大周最年輕的小將軍,從一介白衣到掌握半數多軍權的神奇人物,什麼用兵奇詭退敵千裏啦,以一人之力把隔壁大梁打到歸還邊境五城不敢來犯啦,沒想到竟是這麼漂亮一個人。

喜歡了。

他後來竟然真的給我打來一隻白狐狸,周身雪白沒有雜色,大小剛好可以做一個圍脖,裴小將軍扔下狐狸就跑時耳朵還紅著,怎麼辦,更喜歡了。

於是在隔日父皇問我這次冬獵後有無招駙馬人選時,我毅然決然說出那三個字:裴琅生。

父皇深深看了我一眼,他說:“你想清楚了?你喜歡他嗎?”

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大周大梁祖上都曾出過女皇,每一位皇子皇女都有相同的繼承權。

現今大周還未冊立太子,三皇兄的母妃是大梁聯姻來的公主,生下他便去了,他早年也因犯了錯被趕至地方建府失掉了繼承權,剩下的大皇兄二皇兄小皇妹,心性實力皆是不怎麼能扶得上牆的人物,父皇在等我一個表態,是同有背景的人結親,還是單純找個好看的養著玩。

我本來應該暫避鋒芒的,就像我這麼些年一直做的一樣,但或許因為裴琅生太好看了,我突然就想誠實一把,將野心擺到明麵上。

我回答他:“我想清楚了,雖然喜不喜歡還沒鬧清楚,但我就要他。”

2

父皇說:“雖說現在大梁退走,可裴將大概還會重回戰場,你嫁他,不妥。”

我說:“那父皇挑一個,我要比裴琅生好看的。”

父皇哽了一下:“狀元家裏有妻有子,宛在,再賜婚的話你父皇有些許不道德。”

我說他好看是好看,卻不是我的菜,沒有看不起狀元郎的意思,純純是因為我不圖他年紀大。

父皇揮揮手走出殿門,他沒說不同意,就是同意了。

我用裴小將軍打來的白狐狸做了個圍脖,帶上第一天寧水屏看到了,她問我:“皇姐姐這隻狐裘好漂亮哦,是父皇賞的嗎,這麼好的皮毛,水屏都不曾見過呢。”

我懶得理她,我說冬獵上自己打的,你喜歡也可以自己打一個。

寧水屏被我哽了一下。

寧水屏,這人很怪,我是皇後膝下的女兒,她是侍女所出,可其實父皇對我倆一視同仁,至少各種賞賜從沒有給了我不給她的。

但她就是那種,莫名其妙的那種,時常說一些怪話,比如我在獵場放了一個小奴隸後她說自己不如姐姐活得隨心所欲權利大啦,我畫了新妝容她說自己笨手笨腳的連侍女都不如姐姐的會打扮啦。

我起初還會將我會畫新妝容的侍女同她換,但後來又被她在貴女們那裏暗指我塞人不安好心皇宮水深雲雲,我徹底是懶得搭理她了。

沒過幾天,寧水屏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個白狐狸圍脖,天天披在身上,我把自己的收了起來。裴小將軍給我打的狐狸獨一無二,我可不想總有個贗品在旁邊晃悠,看著膈應。

冬獵後,我讓貼身侍女找來了帝京賣的最熱的十八本話本,坐在燈前研讀三日,決定在上元燈會那天晚上策劃一場別出心裁的見麵。

上元節互有好感的青年男女會約對方出門賞燈,我也能借著這個機會出宮溜達,早讓侍女偷偷給他府上遞了個帖子,署名:白狐狸姑娘。

他果然來了,他果然對我有好感。我高興得一蹦三尺,落下來的時候崴了腳,差點掉下橋,還好裴琅生拉了我一把。

他挺害羞的,見我站直就不好意思放開手後退了一步,我眯了眯眼靠近他,他又猛地後退了一大步,仿佛我是什麼吃人的洪水猛獸。

我說:“你記得我嗎,裴小將軍?”

他期期艾艾回答:“記得的,姑娘。”

我們兩相對無言,其實我看了那麼多話本不該無言,但那些都是紙上談兵,真正麵對,我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是我囂張跋扈單刀直入:“裴小將軍,本公......姑娘看上你了。”

借著燈火通明,我看見他耳根紅了,於是更得意再進一步:“我看上你了,上元節約你出來,裴小將軍既來赴約,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

裴琅生卻說:“姑娘,白狐狸是不喜歡嗎?”

我一愣,寧水屏總帶著那條狐狸圍脖,我不想和她撞衣服,今日也沒穿出來。

我說:“不是不喜歡,不過家裏姐妹有一條相似的,你再給我打一條紅狐狸的,我一定天天戴。”

裴琅生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信了沒有,卻說:“私下送姑娘禮物......於禮不合。”

我跟父皇報備過我要挑駙馬,才不管什麼於禮不合:“反正瞧上你就是瞧上你,就說同不同意吧。”

裴琅生定定看著我,許久行了個禮,無比鄭重道:“若姑娘不嫌棄琅生無父無母久戰邊疆,在下必三書六禮......”

“好耶。”我拔腿就走:“你等我娶你過門。”

3

父皇將裴琅生叫到禦書房問想不想尚公主,裴琅生直直跪下,坦言:“臣已經遇到了喜歡的人,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父皇問他:“是哪家女兒,年歲幾何,需不需要賜婚?”

裴琅生訥訥不言。

我在屏風後麵直皺眉頭,左右沒外人,我索性走出來說話:“你不是說等我的嗎,怎麼還要抗旨不遵!”

他眼睛裏有不可置信,片刻後受驚一般低下頭,紅色從耳根爬上臉頰,語無倫次道:“姑娘......不,公主,臣......”

我這才想起,周朝女子也可做官,身具騎射功夫的閨女也有不少,冬獵裏女孩子很多,裴小將軍又沒看見過我的身份箭羽,縱使送了我一隻狐狸,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我又開心起來,轉身麵向父皇:“父皇您看,裴小將軍願意娶我。”

父皇問他:“孤欲將大周最尊貴的大公主嫁予你,裴將意下如何?”

裴琅生一個頭磕在地上,他說:“臣領旨謝恩。”

聖旨就這樣遞去了鎮遠將軍府,街頭巷尾都在講大齡的公主終於要出嫁,宮中朝堂的人卻從中嗅到了另外的意思。

父皇將我喊到書房,最後問了一句:“不後悔?”

又說:“我總想看著你幸福的,這條路太難了。”

我回答他:“沒什麼後悔的,我必定會比他們做得更好,再說了,我和裴琅生為什麼不能成為眷侶,我們一見鐘情,以後必然感情很好的。”

他擺擺手讓我出去了,公主繼位要比皇子繼位艱難得多,他這些年一直未立太子,雖然意屬於我,我卻看得出他還在猶豫,在觀察幾個皇子是否真的沒有才能,在觀察我的態度,舉棋不定,優柔寡斷。

我和裴琅生明麵上是奉旨成婚一麵未見,實際我暗地裏以狐狸姑娘的身份偷跑出來找過裴琅生幾次,其中一次還遇到了危險。

可能是因為我太過好看,總惹得一些人要行不軌之事。

深夜,我在約好的橋頭等裴琅生,漂亮的裴小將軍沒等來,幾個喝醉酒的流民喝得醉醺醺勾肩搭臂,不懷好意朝我靠近:“姑娘,這三更半夜等誰呢,要不要哥哥們陪你玩玩?”

我是自小跟著武師學功夫的,不至於連這等雜魚都對付不了,正要出手扭碎他們肩膀的時候,裴琅生從天而降,幾息之間,他們便倒在了地上。

我收回攏在袖袍中即將伸出的手,美滋滋想,怪不得英雄救美後麵總要加一句改編自現實,原來真會發生,話本誠不欺我。

但裴小將軍從戰場上廝殺得來的是大開大合的戰鬥身法,長槍回挑殺人的那種,方才沒拿武器雖說也很漂亮,但總有點放不開手腳。

他皺著眉將我攬到身後,低聲問道:“公主,這些人怎麼辦。”

我心情很好,我說:“閹了吧,就扔這兒等天亮。”

我發誓我看見裴琅生身體僵了一下,他道:“這......”

我轉過身走了幾步:“我不看,你出手,不然他們再害別的姑娘怎麼辦。”

然後我聽見身後傳來幾聲殺豬一般的慘叫。

裴琅生真的很聽我的話,雖然他攔在我腰間的手依然僵硬,他說:“公主以後,莫再喚我深夜出來了,太不安全。”

我趁著月色正好轉過身看他眼睛:“你不想見我啦。”

裴琅生躲開視線,耳朵又紅了:“不是......我想見的,可於禮不合,今日之事又太過凶險,琅生不想再見了。”

往後每一回,我傳去的信件,裴琅生都會拒絕我的邀請,他很堅持,我沒辦法,隻好去催父皇盡快讓我聘裴小將軍進門。

但還沒等我找到下一次溜出宮約他的時機,大周和大梁的邊境又起了戰火。

裴琅生再次奉旨出征。

4

這場戰事打了快一年,裴小將軍輸了三城,接急召班師回朝。

因為大周亂了。準確的說,是我父皇突然中毒,不省人事。

我的三皇兄早被薅了繼承權,主要是大皇兄和二皇兄在打,二皇兄與我同母所出,大皇兄和寧水屏的母親是侍女,寧水屏是不敢有動作的,可沒有母家的他們關係不錯,背後站著虎視眈眈想要奪權的老臣。

父皇一昏,這二位皇兄相互構陷攀咬,都說是對方給父皇下的毒,我這邊賜婚的聖旨已下,他們不想讓裴琅生多戰多勝給我增加籌碼,急召了裴小將軍回京。

山遙路險,他這一路回的並不太平,我得到有人要殺他的消息的時候,喊來了自小跟在我身邊的暗衛親信,我說:“無論殺多少人,我要他毫發無傷回到帝京。”

暗衛領命便走,我跌坐在椅子上,第一次什麼密報都看不下去。

裴琅生回京那一日,我盛裝相迎在城門迎他,眼見著身騎白馬的少年一步一步走近,我提著裙子跑過去,卻見他受驚一樣緊了緊韁繩,白馬後退一步。

我將想要說的你想不想我生生咽了下去,皺眉問他:“裴琅生,你躲什麼!”

裴琅生下馬朝我行禮,那眼神陌生得很,他說:“參見公主殿下。”

我想說你跟我玩什麼東西你看見我不開心嗎,但他身旁副將皆次下馬行禮,我隻能提點一下:“裴將軍,你一月後要迎我過府的。”

裴琅生神色不動,他答:“遵公主令。”

5

裴琅生,他有病吧。

我在城門等他那麼久就為了第一眼讓他看見我,結果他看我的眼神絕對不是在看愛人,就像我隻是公主,是他賜婚後沒見過的陌生人。

我越想越氣,找人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全數彙報給我。

一日暗衛來報,裴琅生深夜與寧水屏私會,他送了她一張紅狐狸皮毛做成的圍脖。

我掀翻了案桌,我說:“你給我仔細道來。”

暗衛說裴將軍喊她狐狸姑娘。

裴琅生啊裴琅生,你究竟是不是在戰場上被人砍了腦袋,還是被敵軍施了水刑腦子裏進了水?

但我不能放在明賬上問他,我甚至連退掉這個婚約都不能。

我必須要緊攥著裴琅生這個掌握兵士人心的將軍,內朝動蕩,大梁虎視眈眈,誰上位都是大梁一舉吞並大周的極好時機。所以我必須忍,為了不燃戰火,為了大周的臣民。

可我總覺得委屈。

一月後就是婚期,算來那時也快要到今年的上元節,我約了裴琅生看燈。

我們站在同一座橋上,離得不遠不近,卻相顧無言。

自他回京,我們總是這樣相顧無言。

我看著他漂亮的臉,想起今日見到寧水屏換了紅狐狸的圍脖,鮮亮的毛色,沒有一點瑕疵,那本該是我的紅狐狸。

我等他走到我身旁,低聲道:“裴將軍,給我買盞燈籠吧。”

裴琅生依言走到別處,在攤子上挑了盞兔子燈遞給我,很粗糙,摸過去的時候竹篾劃傷了我指尖。

我將手指攥進掌心裏,突然就不想逛了,我擺出公主的架子,說:“裴琅生,送我回宮。”

橋那邊卻傳來一陣輕輕脆脆的聲音:“裴哥哥,皇姐姐,你們在這裏啊。”

我看見寧水屏像隻紅色的毛團子走過來,脖頸上圍著火紅的狐狸圍脖,看起來很暖和。

我說:“水屏?你怎麼在這裏?”

寧水屏吐了吐舌頭:“隻許皇姐姐出宮玩嗎?水屏也要,皇姐姐你怎麼穿得這麼少啊,哪像我要穿很多才敢在流民中晃悠,要不然我把圍脖借給你吧。”

又是這種語氣,我懶得理她,我說:“我自小習武,一般寒冷奈何不了我,你自己穿著吧,我不稀罕。”

我轉向一旁的裴琅生,我說:“送我回宮。”

寧水屏說:“不嘛,我還要繼續逛的。”

我說:“我沒多餘人保護你,跟我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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