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碰麵,林父便滿臉嫌惡:“你怎麼有臉來醫院?”
鄧雲承低下頭,眼眶通紅,低聲祈求:“父親......我從沒喊過您,求求您,幫幫我。”
林父像看瘟神一樣:
“你這是幹什麼?我隻有一個兒子,他叫林書宇!”
鄧雲承心中泛起陣陣疼痛。
是啊,他不配做他的兒子。
他咬緊牙齒,忍住委屈和哽咽,拿出心臟捐獻手術同意書:
“求求你,你可以不認我,但汪夏是林書宇最愛的人,你救救她吧!”
“你不救她,林書宇會死的!汪夏也會死的!”
林父瞪大雙眼,難以置信,一把推開他,還踹了他肚子:“你敢咒我兒子!滾出去!”
鄧雲承疼得冷汗直冒,掙紮著跪地,遞上自己的筆記。
上麵寫著:
21日20時15分,林書宇服安眠藥割腕自殺;21日20時05分,汪夏被雕塑砸傷頭部暈倒門口。
林父拿著筆記,目光幽深地盯了他一會兒,兀自沉吟:“我還是沒有辦法相信你,但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成真了,我可以幫你一次,但是......”
他冷漠地打量著他,人工心臟到了關鍵實驗階段,需要一項人體實驗數據。
“手術後,你要無償幫我做電擊神經實驗。”
鄧雲承一怔,他最怕電,小時候因想靠近父親被電網電傷,那滋味至今難忘,林父也清楚。
但為改變這一切,他還是答應了。
林父冷冷丟下一句“記得,你是‘自願’的”,便跨過他離去。
2月20日,汪夏新戲上映,媒體采訪後有合作方酒會。
汪夏和林書宇在酒會上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後,林書宇就會自殺的。
鄧雲承忐忑地坐在書房,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叮鈴鈴——”
電話鈴響起,他接起電話的瞬間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拿著手機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林書宇竟提前在酒會放火自殺!怎麼會這樣?
鄧雲承趕到現場時,汪夏暈倒在二樓的樓梯口。
樓上大火蔓延,濃煙滾滾。
他像瘋了一樣往裏麵闖。
鄧雲承扶起渾身黑灰,狼狽的汪夏,她卻輕輕咳了兩聲:
“書宇......不要死......”
鄧雲承心中刺痛,想起小時候,他們在劇組艱難長大,汪夏總護著他。
她在暴雨夜,趟著半腰的渾水接他回到破房子。
那是他們唯一的家,四處漏水,牆壁透風。
她寧可自己挨餓,啃著臟兮兮的饅頭,也把唯一的盒飯給他。
她是最愛他的那個人,是不惜自己受傷也要照顧他的人。
明明他才是哥哥,汪夏比他小三歲。
如果沒有汪夏,鄧雲承早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為了保護他,她一個人擋住綁匪。
被打得膝蓋,手腕都扭曲翻折了,還笑著騙他一點都不疼。
她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他怎麼舍得讓她死?
這次他不會欠她,他會幹幹淨淨地離開。
鄧雲承把汪夏搬到室外,一抬頭,看見林書宇坐在窗台,雙腿晃蕩。
這時,警衛人員攔住了鄧雲承:
“先生,你不能再進去了,裏麵火勢很嚴重,你會燒死在裏麵!”
鄧雲承忍著淚搖搖頭,他當然知道進去會燒死在裏麵。
可他如果不進,林書宇會死,汪夏也會死。
他沒得選。
他頭也不回,拚盡全身力氣,推開他衝了進去。
濃烈的煙,嗆地他不停咳嗽,眼前一片暈眩,他手腳並用,使盡渾身力氣爬到了頂樓。
電梯已經停運,越往高層火勢越大。
這火是林書宇放的,他決絕地不給自己留一絲後路。
林書宇不想別人來阻止他,可今天無論如何鄧雲承一定要阻止!
他不顧火舌滾燙衝到了盡頭最裏麵的房間,推開門,大聲怒吼:
“林書宇!你真的要這樣死嗎!你要這麼懦弱地死掉!看著你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你要把你的幸福拱手讓人嗎!”
“你甘心嗎!林書宇!”
林書宇雙眼猩紅,絕望地看著他。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身形那麼單薄,像在風裏飄搖的一片無根的樹葉。
他絕望地笑了笑,放鬆身體,就向身後仰去。
“不要!”
鄧雲承趕緊衝上前去拉住了他。
可是已經來不及——
劇烈地尖叫聲響起,兩個人一起,從窗戶邊墜落了下去。
最後一秒,鄧雲承抱緊他,把自己墊在林書宇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