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空氣中帶著灼人的熱浪,蘇眠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滾燙的沙礫。
“救命......”
她用力拍打著緊閉的車窗。
車內的溫度還在持續攀升,像個蒸籠。
高燒帶來的眩暈感一陣強過一陣,窒息感越來越強,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她胡亂摸索著,想找東西砸開車窗。
指尖觸碰到被孫曼妮丟到後座的那個“永不分離”的鈦晶擺件。
她愣了一下,隨後用力顫抖著舉起那沉甸甸的擺件,狠狠砸向車窗。
一下又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車窗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紋。
與此同時,她手中的那兩個抱在一起的梨娃娃也開始碎裂。
鋒利的碎片紮進她的手心,鮮血湧出。
而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咬著牙繼續地砸著。
終於,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手中的兩個梨娃娃徹底分崩離析。
車窗玻璃也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蘇眠眠用盡最後的力氣,抬起手肘猛地撞上去。
“嘩啦——”
玻璃碎了。
車窗外的空氣湧進來,讓她的大腦清醒了一瞬。
蘇眠眠手腳並用,狼狽地從狹小的車窗破口處爬了出來,摔在地上。
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她大口大口喘 息著,搖晃著站了起來。
高燒和窒息讓她渾身脫力,腿軟得像踩在棉花上。
她扶著滾燙的車身,搖搖晃晃地向前挪動腳步。
沒走幾步,一陣天旋地轉,眼前就徹底黑了。
最後的意識裏,她好像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
意識在黑暗與光明之間沉浮。
耳邊似乎有模糊的人聲在交談。
“......體溫過高,中暑伴隨高熱驚厥,病人呼吸循環衰竭,情況危急!”
“家屬呢?需要家屬簽字!”
“女士,能聽到嗎?你的家屬聯係方式是多少?”
在一片混沌中,她翕動著幹裂的嘴唇,一個電話號碼下意識脫口而出:
“陸逸舟...... ”
......
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純白的天花板,隨後是下巴上帶著青茬憔悴的陸逸舟。
看到她醒來,陸逸舟眼中閃過狂喜,伸手就想抱她。
“眠眠,你醒了?”
蘇眠眠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側過頭,躲開了他的碰觸。
陸逸舟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擔憂瞬間凝固。
他慌忙道歉。
“對不起,眠眠,對不起......”
“你都昏睡一天了,下次不要這樣嚇我了好不好?”
他看著她眼眶泛紅,聲音也微微顫抖。
“都怪我......曼妮的狗在寵物醫院受了驚嚇,從後門跑丟了......”
“我一時著急,就......就幫著去找了,不知道車門是什麼時候鎖的...... ”
蘇眠眠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是嗎?在你忙著尋找孫曼妮的愛犬時,我差點死在你的車裏。”
看著她蒼白的臉,手掌上纏著的厚厚紗布,陸逸舟眼中閃過心疼,心沒由來地抽痛起來。
“對不起,眠眠,都是我的錯。”
他緊緊握住她另一隻手。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絕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蘇眠眠沒有回應,隻是漠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見她這樣,陸逸舟臉上滿是愧疚和自責。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
打開,裏麵是一條項鏈,吊墜是兩個依偎在一起的金梨。
“你送我的車擺件碎了。”
他帶著討好的意味。
“我賠你一個新的,我們還是永不分離,好不好?”
陸逸舟剛想拿起項鏈為她戴上。
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孫曼妮。
陸逸舟的動作僵了一下,眼神閃爍地看向蘇眠眠。
最終將項鏈放在了蘇眠眠手裏,準備起身去接電話。
走到門口時,他又停下腳步,回過頭,像是怕她誤會。
“眠眠,你也知道,我們的關係還不能公開,我跟她......還得繼續演戲。”
“你乖乖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完,他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看著門口,蘇眠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演戲。
她蘇眠眠,就是陸逸舟演給全世界看的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