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家死了一年多。
清明節,親戚給我燒了一輛小米SU7.
可老公轉手就搶來送給了白月光。
後來我好不容易搶到一個投胎名額,老公卻說:“阿瑩比你更需要投胎。”
他不知道,那個名額是我用全部積蓄換來的。
我不哭不鬧,任憑他搶走名額。
後來,白月光投胎成了蚊子,老公日日在地府做苦力還債。
而我美美考上地府公務員,端起了鐵飯碗。
......
死後的第一個清明節,負責的鬼差告訴我,上麵給我燒了一輛小米SU7,通知我去領。
我急急忙忙趕到停車場,卻怎麼也找不到。
正疑惑,卻看見老公開著一輛嶄新的小米SU7車從我麵前走過,副駕駛坐的白月光。
親熱的談話聲從窗縫漏出:
“親愛的,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那個名額弄到手啊,人家等了你好久了。”
老公聲音裏帶著笑:“別急,再等等,不能讓江瑜看出破綻。”
我心臟狠狠一跳。
他們究竟有什麼事在瞞著我?
我跟老公是因為意外爆炸身亡的。
剛進了地府,老公就遇到了他為愛送命的白月光。
老公當場找回初戀的熱烈,一心撲了上去。
為她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每當我提醒他我們才是夫妻,他都會皺著眉責怪我不懂事。
“阿瑩當年是為了我才死的,這是我欠她的。”
“別亂吃醋了,你能不能懂點事。”
他帶著她去參加聚會,走哪兒都說她才是一生摯愛,生日會上更是當眾向她求婚:“阿瑩,我已經錯過你一次了,這次我絕不會放手。”
我心痛如絞,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是我愛了五年的丈夫。
祝瑩為了救他去世後,他曾經一度沉湎於過去,走不出來。
是我陪著他慢慢打開內心,走出傷痛。
不但他的生活起居都是我在打理,父母生病是我在病床前盡孝,甚至他的公司出了問題,也是我拿出自己的積蓄幫助他渡過難關。
在我的照顧下,他的事業蒸蒸日上,我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如意。
許航一度擺脫了祝瑩離世的陰霾,跟我十分恩愛。我曾以為,我們會這樣一直相守下去。
我用五年的時間幫他撫平心裏的傷,他卻在見到舊愛的那一刻,毫不猶豫拋棄了我。
“小姐,您的車已經被提走了,提車人叫許航,關係是夫妻。”
工作人員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沒來由地一陣心涼。
我點點頭:“許航是我丈夫,可這個車不是給他的。”
“江小姐,按照我們的規定,夫妻之間是可以提取共同財產的,如果您不想您丈夫冒領,可以去解除夫妻關係。”
解除夫妻關係?
我一下子被點醒了。
大概是因為對許航還抱有期待,我之前從沒想過離婚一事。
可現在,許航滿腦子隻有白月光。
即便我蒙騙自己,也改不了我們回不去的事實。
回到家,那輛車就停在家門口,豪華大別墅裏,傳來了一陣打情罵俏的嬉鬧聲。
“阿瑩,委屈你再等等,隻要我拿到這次的名額,咱們馬上就一起投胎去。”
“那還要多久啊,人家迫不及待想跟你在一起了嘛。”
“就三天,我保證,三天之後一定能成。”
“到時候咱們直接走,誰也不告訴。”
我心下一驚,恍惚記得許航跟我說過三天後的事。
“小瑜,這幾天辛苦你了,等那天你回來,我會給你一個最大的驚喜!”
為此,他讓我這幾天在外麵好好忙,不要撞破他的精心布置。
我曾以為,他終於回心轉意了,要好好彌補我們之間的裂隙。
卻原來又是我一廂情願。
裏麵二人歡快地笑了起來,我推開了門。
“小瑜,你怎麼回來了?”
見我視線落在二人勾肩搭背的手上,許航心虛地縮了回來,“阿瑩家附近的路壞了,她要在我們這借住一段時間。”
我平靜地點點頭,沒什麼波瀾。
“你這是什麼態度,”許航不悅地皺眉,“難道你還覺得阿瑩是故意的?”
我看著二人親密的姿勢,心裏一陣酸澀。
“我今天去提車,工作人員說,車被你開回來了。”
許航一愣,沒想到我突然轉移了話題。
提到這件事,他更加硬氣起來:“是,阿瑩想試試新車,我們就先借來來兩天。”
“試好了嗎?該還我了。”
“江瑜,你又鬧什麼?”許航歎了口氣,“別使小性子了,聽話。”
祝瑩起身,十分抱歉地看著我,語氣裏帶著討好:“江小姐,抱歉,我不該讓阿航碰你的車。”
“跟你沒關係,你不用跟她道歉。”許航將祝瑩護在身後,轉過身來盯著我,滿眼厭惡:“江瑜,你太過分了。”
我冷笑一聲。
擅自看了我的車,把別人帶回了家,現在反倒說我過分。
我懶得再理他,轉身上樓。
“等等——”許航叫住我。
“你還有事?”
他猶豫了一下,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開口道:“家裏太小了,你住著不方便,這兩天你先去外麵住吧。”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
“阿瑩要睡你的房間,東西已經放進去了。”
我簡直氣炸了:“你怎麼不讓她睡你的房間?”
許航臉色一黑:“江瑜,別太過分,我們是夫妻,你讓我跟別的女人一間屋,合理嗎?再說了,我跟阿瑩之間什麼都沒有,不要亂吃醋,說這種慪氣的話。”
許航當著我麵說不合理。
卻沒想過,他們背地裏幹了多少對不起我的事。
“我的房間概不外借,祝瑩非要來的話,讓她睡你房間,你自己去客廳。”
我說完,推開門把房間裏不屬於我的東西一股腦扔了出來。
許航湊上來就要開口指責,被我一把關在了門外。
剛進地府那會,鬼差告訴我們,現在投胎名額少,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
為了投胎,我拚命勞作,終於拿到一個名額。
本來我是打算留著,等攢到第二個名額,再跟許航一起投胎的。
但現在不需要了。
我決定獨自返回人間。
可當我料理好一切,卻突然發現,通行證不見了。
我翻箱倒櫃地找,卻怎麼也沒找到。
最後,我意識到又是許航私自偷走了。
隻得給他打了電話。
“許航,我的名額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然後,許航帶著愧疚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但阿瑩比你更需要這個名額。”
“憑什麼!你知道知道我辛苦了多久才得到這個名額?”
“大不了之後補給你,”他語氣敷衍,“你乖一點,我忙完打給你。”
電話那邊環境嘈雜,伴隨著碰杯和呼喊的聲音。
我氣炸了,立刻跑到他常去的酒吧裏找他,想要要回名額。
酒吧裏亂成一團,我找到許航的包廂,意外發現除了他們那群狐朋狗友,祝瑩居然也在。
裏麵喝得爛醉,幾個人大著舌頭聊天。
我躲到門邊,偷偷聽裏麵的人紙醉金迷。
“許哥,你這麼幹,不怕嫂子生氣?”
許航嗤笑一聲:“我跟她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原來隻是玩玩而已,怪不得許哥你什麼都敢幹啊。”
“我就說,許哥的真愛肯定是祝瑩吧。”
“那當然,我的心裏,從始至終就隻有阿瑩一個。”
我心痛得幾乎難以呼吸,抑製不住難過。
“等你跟祝瑩有情人終成眷屬,可別忘了我們啊。”
許航大笑,攬著祝瑩繼續說笑去了。
我衝勁包廂,將爛醉如泥的許航揪出來:
“許航,把我的名額還給我!”
“你怎麼來了?”
許航被我突然這麼一下,酒醒了大半。
“小瑜,今天是阿瑩生日,你不要在這撒潑。”
我怒從心頭起,揪著許航的領子:“許航,那個名額對我真的很重要,求還給我吧。”
“江小姐,有話好好說,別動手。”祝瑩在一旁搭腔,伸手想要上來分開我們倆。
“祝瑩,你想拐著誰的男人遠走高飛我都沒意見,但是不能連別人的名額也要坑吧。”
許航酒徹底醒了,扭開我的手,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皺眉道:“江瑜,你過分了。”
我過分?
我簡直被他氣瘋了。
“許航,你要不要臉,拿著老婆的名額給小三獻殷勤,你還算個男人嗎!”
下一秒,我挨了一巴掌,踉蹌了幾步,沒站穩,臉上火辣辣地疼。
“江瑜,夠了。”許航麵色鐵青,“跟阿瑩道歉。”
我沒想到他敢打我,一時之間有點蒙,什麼反應也沒有了。
“別這樣,我沒有生氣。江小姐,你跟阿航有話好好說。”祝瑩攀上許航的胳膊,替他順著氣。
“你們是夫妻,你的不就是航哥的嗎,怎麼這麼小氣。”
“怪不得航哥不要你,真是丟人。”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把航哥的麵子擺在那兒?”
包廂裏都是許航和祝瑩的朋友,我站在那接受著他們的指指點點,隻覺得絕望極了。
許航被安慰了許久才順了氣,冷冷地俯身盯著我。
“江瑜,別再鬧了。你知道,我的耐心有限。”
“如果你繼續讓大家下不來台,就別怪我不講情麵。”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他們推搡著趕了出去。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我看著空空如也的盒子。
再也忍不住,崩潰大哭起來。
從那之後,我跟許航一直冷戰,基本不怎麼交流。
可他一直以為我是在賭氣,使小性子。
每當交談幾句,也總是話不投機,隻要提到祝瑩,許航就會指責我。
“我跟阿瑩就是很久沒見到的朋友,你不要天天胡思亂想。”
兩天前,許航來找我和好,被我冷眼相待,他卻始終沒有放棄。
看他有回心轉意的趨向,我不由地相信了他。
“小瑜,這幾天清明節,你一定很忙。等過完清明三天之後,我帶你去個地方,給你驚喜。”
我如今在物資調配的地方工作,清明節很多人都會收到來自親人的錢財物品,數量很大,確實忙。
我於是答應道:“嗯,我這幾天沒空,不住家裏,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吧。”
“小瑜,我想你保證,等那天你回來了,一定給你個大驚喜!”
我回過神來,諷刺地想,原來所謂的大驚喜指的是這個。
江瑜,你還真是傻,又一次被他騙得團團轉。
收拾好心情,我做了個決定。
這一次一定要狠下心來,跟他一刀兩斷。
可是我收東西時,又發現了不對。
我的錢數少了很多,身份證明也不見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熟悉,我第六感告訴我事情不好。
我血脈僨張,總覺得有一個大坑在等著我。
果然,第二天我正上班,一夥窮凶極惡的人找上了我。
“你就是江瑜?你欠了我們的錢快到期了,記得還,別想賴賬!”
我一時沒搞清楚。
“什麼錢?我沒借過錢!”
為首的男人拿出一張單子,上麵寫著我的名字和欠債款項。
我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猶如當頭一棒,強撐著自己鎮定。
“這......這也沒有我的簽名和手印啊,怎麼會是我的?我不承認!”
那男人似乎早有準備,拿出一樣我十分眼熟的東西。
“你連身份證明都抵押給我們了,怎麼會有假?”
我幾乎凝固了,昨天那些不好的預感如今終於得到了證實。
夫妻一場,許航居然這麼恨我。
要把我逼上絕路。
我焦急地跑回家後,才發現家裏已經人去樓空。
我翻箱倒櫃,家裏所有的錢財都不見了蹤影。
包括我前天剛剛放在抽屜裏的存款。
不僅如此,樓下停車的地方也已經空空如也。
我恍惚間,又想起那天他在車裏對祝瑩說的話。
“等我拿到名額,咱們馬上就走。”
我的存款加上借的這些錢,已經足夠買下一個名額了。
原來如此。
想到許航之前信誓旦旦抱著我,哄我的那些甜言蜜語。
“小瑜,等著我,我會讓你做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