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寧淼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嫋嫋婷婷地直起身子。
“姐姐,你別是泡一晚上冷水把腦子泡傻了。”
“哈哈,快死了。”
“威脅誰呢?”
寧淼誇張的表情瞬間舒緩了宋青嶼緊皺的眉眼,他好整以暇地抱臂,眼神嘲諷。
“還有力氣耍心機。”
“林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手段。”
“泳池的水被你弄臟了,八點前,換好新的水,消毒,擦洗。”
宋昱緊跟著興奮高昂地喊道:“做不完,不許吃飯!”
宋青嶼寵溺地捏捏他的臉蛋,“小機靈鬼。”
這就是我陪伴了五年的兩個男人。
我自嘲地笑笑,艱難地撐起身子,向泳池的方向挪去。
身後,宋青嶼冷冷道:“林梔,再敢提離婚,我就把你媽的治療停掉,好自為之。”
他是真的不會放過我。
認知明晰的瞬間,喉間忽然湧上來一股腥甜,然後我抑製不住地噴了一大口血。
身體搖搖欲墜,我感覺不到疼,仍然勉力支撐著往前走。
一步,兩步,轟然倒地。
宋青嶼含著嘲諷的嗤笑聲好像來自天邊。
“又裝死?演技不錯啊,需要我送你進娛樂圈嗎?”
寧淼嗔怒道:“你怎麼這樣子,姐姐那麼努力,你倒是關心人家一下。”
“我還是更想關心關心你,那裏不疼了?”宋青嶼的聲音充滿暗示,勾的寧淼心神蕩漾,當即紅了臉。
兩人的調笑聲不斷傳來,間或夾雜著宋昱天真童趣的提問,仍舊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
我蜷縮在地上,越來越冷,比在泳池裏泡了一夜還要冷上數倍。
半晌,宋青嶼終於覺得不對勁。
“林梔,裝夠了就起來,別在這礙眼。”
“林梔?”
“喂!裝什麼死。”
“林梔!”
眼前越來越模糊,就在我覺得可能要在這裏躺六天的時候,我看到了宋青嶼的臉。
宋青嶼一幅驚慌失措的表情,嘴巴張張合合,好像在喊我的名字。
可我已經沒有力氣回應他,連眼睛都要閉上。
宋青嶼顫抖地在我唇邊抹了一把,發覺血是真的,我的體溫也燙的可怕。
“王叔!王叔!”他叫來管家,“去醫院,快!”
寧淼拉住他。
“不至於吧,剛剛還好好的,這血該不會是道具吧。”
“滾!”宋青嶼一腳將人踹開,眸底猩紅,像要吃人似的,不複方才的旖 旎與溫存。
宋昱頓時被嚇得哇哇大哭,寧淼也紅了眼捂著肚子,宋青嶼顧不上管他們兩個,伸手想要將我抱起來。
然後他觸碰到了我立領毛衣下包裹著的,被血水浸透的厚重的紗布。
宋青嶼的手頓時抖得不能自已,連帶著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最終他小心翼翼地將我背起來,去醫院的途中,把我護在懷裏,一遍遍擦拭我湧血的嘴角,不斷地喊著我的名字。
聲音緊張得像當初求愛的少年,沒有經曆過世事變遷。
可是已經晚了,宋青嶼。
縱然你的懷抱再溫暖,我也已經凍透了,毫無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