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心的娘家,女兒永遠沒有勝利的可能,隻有落敗而逃的眼淚。
這場談判,我弟不費吹灰之力就贏了。
寒心難過的同時,我深深覺得對不起老公和女兒。
沒想到弘江倒是大度地安慰我,
“可寧,這事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最重要的是,經受這次教訓之後,你以後的態度!”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深邃的大海,極力壓製海麵下的波濤洶湧。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可以接受我被騙吃虧,但是不能接受我是一個無底線的“伏地魔”。
過去這些年,他像親兒子一樣給我爸擦身清洗,在醫院和我輪流陪床、背上背下。
甚至,他為了讓我爸活得有質量,還帶他一起去附近景區散心。
平時給我爸治病花錢,他也從來沒有阻攔過。
這些付出,我媽看不到,我不能看不到。
我認真地對他說,“老公,我們如果就此搬出去,那我和我媽的母女情分就此了斷,以後我對她隻有最基本的贍養義務,至於我弟,我對他連義務都沒有,更不可能有情分了。”
說完我心裏一緊,但是我不後悔。
我的弟弟,從他出生起,我就在媽媽的要求下,照顧他、愛他。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為他服務成了我的人生宗旨。
讀初中後,我爸從外地打工回來,我媽很聽他的話,而他對我弟要求很嚴格,對成績優異乖巧懂事的我則溫和很多。
我們家過了幾年溫馨的日子。
所以,當我爸出事,我媽說他太小得好好讀書時,我責無旁貸地承擔了家庭責任。
這些年,我支持他追夢,從未讓他為家事操心過,我們很久未曾鬧過矛盾。
可我沒想到,當我爸去世,當我媽再次偏心他,他便貪戀起了12歲之前享受既得利益者的幸福。
也許,他從未想過和我姐弟情深、相互扶持,他一直隻想享受既得利益。
我和弘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擬定協議。
我們還在家裏客廳,裝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吃一塹,長一智。
我如今摔倒頭破血流,必須得學會保護自己了。
我要和他們在攝像頭下,再談一次。
可我剛放學到家,就聽到梓涵在哭。
慌忙衝進家裏,一隊裝修工人正在將三樓我們一家三口的東西往下扔。
梓涵最愛的玩具,我和弘江的書與衣物......
“哐當”一聲,玻璃相框砸到我的腳跟前——
這是我爸在世時,我們的全家福。
“媽,你這樣做,確定不會後悔嗎?”
我站在攝像頭下,冷冷地問。
“我為了我兒子的婚姻大事,有何後悔的。”
“媽,當初咱們全家共同決定,尊重可安在外打拚的夢想,讓我放棄前途,回家工作負責照顧我爸,這套房子也歸我。現在弟弟要回來,我沒反對,你們卻背信棄義要將我們趕走!”
“姐,虧你還是人民教師,媽再怎麼不對也是生你養你的親媽,你怎能如此對她大呼小叫?”
我看著一臉正義的我弟,不禁笑了。
從小便是如此,我弟作為既得利益者享有者,一聲不吭地看我媽欺負我給他爭取利益,但凡我有一點反抗,他立刻一副孝子模樣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我惹媽媽生氣。然後他們母子倆母慈子孝地冷落我,一天甚至多天。
我爸這才剛走,他們便熟練地故伎重演了。
我惹不起,那我躲得起。
“好,我走,如你們所說,以後媽的養老完全由你負責!”
我把擬定好的協議拿給我弟。
協議上一筆一劃地寫著,“誰繼承房子,誰負責養老”,寫清了這套房子的來龍去脈。
隻要我弟和我媽簽字,我們就立刻搬走,以後我媽就由我弟負責養老。
我媽看了協議,大聲罵我,“這就是我養的白眼狼女兒,算計親媽啊。兒子,不要簽,裝修工已經來了,他們不搬也得搬。”
我輕輕一笑,“不簽我就不搬,我就不信等警察來了,這群裝修工還敢這般放肆。咱們就這樣鬧下去,鬧著鬧著,梓涵就能入小學了,鬧著鬧著某些人的婚事就黃了。這些年家裏的情況左鄰右舍都清楚,鬧大了,我看你們怎麼做人,我看哪個女孩敢嫁給你這樣自私之人!”
我弟到底兜不住事,手起筆落,簽下了協議。
我媽隻能罵罵咧咧地也簽了字。
我收好協議,存好手機裏這幾天的錄像視頻,再次開口,
“三樓是我結婚前,弘江出錢建造的,三樓的裝修也是我倆出錢的。我們可以搬走不住,但是三樓的所有權是我的,其他人也別想住。”
說著,我把包裏的一遝子發票複印件扔了出來。